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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认识莫约又一个月了,也越来越熟稔,宋月稚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轻轻点了首。
“江汶琛。”她不太适应的念着这个名字。
而且一板一正喊大名的话,总觉得不太友善。
想起这个,她忍不住问:“这是公子的小字?”
她从没刻意打听过江汶琛的身份,知晓的所有事情都出自他自己的口中。
交往只看品性,她也没有那种心思去探看那些。
江汶琛是个好人,她喜欢与他交谈,这便够了。
“是。”江汶琛答她,“名叫江祈。”
“倒是简洁。”
宋月稚是没有小字的,她的乳名便是晚晚,到了这里之后变成了化名。
“时常不被人呼唤,都快忘了。”江汶琛垂眼笑。
名字是不能乱叫的,唯有父母或者伴偶才会称呼,想是江汶琛的父母长时间不在身侧。
宋月稚忽然问他,“公子想家吗?”
从前她在京都的时候,最喜欢望向北边,那是埋葬她母亲的土地,虽然在京都待得时间远比在溱安长,但宋月稚总觉得,溱安才?是她的家乡。
这里有她想念的人,有维护她的人。
而京都,无数人伸出的手?,都是想掐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死。
那江汶琛呢,他选择了离开。
他说:“我想,但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的。”
这般虚掩着,宋月稚也知道不能再深问下去,便说:“会有机会回去的,事在人为。”
他轻轻的笑,没有回话。
时间也不晚了,宋月稚也不多留他,让童夕送他回去,城内难民四散,前几日也生了不少的事端,怕夜里不安全,便唤童南一同前往。
之后她在屋内唤来了傅桥。
“我记得,咱们楼里不少人都来自十三州。”她看着案几上的名单,双手?捧着一杯暖茶。
“莫约三之二。”
“既然同来自十三州,我想着既然楼里这么多人如同你一般,那就将大家招呼起来,帮帮他们好了。”
她声音十分淡然,也不是商量的语气。
但傅桥明显有些懵,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消化宋月稚的话,之后得出来一个结论——小姐要帮外边那群难民?
双睫微颤,傅桥满心不可置信的坐在了她的面前,不确定的问道:“小姐,这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您.......”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有人存着这个心想帮帮忙面,那我就帮着。”宋月稚抬起眼睛看她,“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傅桥是听竹居的老?人了,宋月稚先?想着找她问问,若是乐意自然是好的,顺便鼓动楼里的这些人出出力。
再说之前她本就是个心善的,要促成这事怕是不算难。
果不其然,傅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满目含珠光的朝她道,“小姐心善。”
“说不上善。”宋月稚不喜欢别人赞叹她,不习惯,“这次去宁远宅的费用算不得多,你问问下边的人想不想捐献,若是答应就一同帮着忙吧。”
她也不是贪那些银钱,若是直接让人给的话,不知道这群艺娘会交多少,有多有少层次不齐。而这是官府结的工钱,若是她们同意,便是最好,这样便算是拿他们行善积德了。
她没有选择和她们商量,这事本就是自愿,若是有人不想,她还是会把工钱给她。
傅桥也赞同道:“这工钱不算多,我还能多捐些。”
“不用太多,一些米面之类的东西也费不了那么多。”
宋月稚想过了,朝廷既然能拨款,那应当是快了,她也不想让这些善良的女子花费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银钱,最好还是定制一个限额,刚刚好花费就是。
“你下去问问吧。”
傅桥走了,但这事还没解决。
她挑灯在账面上细算了算,现在的米价不算太贵,若是熬成米粥布施一天下来应当不算特别多,碗筷的话凑凑补补不用买品质太好的,前些日子她特意让童夕去城门问过难民的数量,轮换着用倒是能省。
她再贴上一些银钱,撑一段时间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若是时间再长些,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重点是,人工。
布施自然会引起躁动,怕是现场的治安没办法保证,还有进购这么一大批的作物,商家也是个问题。
她本想找封絮商量商量,但看到书桌上那么一大摞书以后,她仿若想到什么,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便也不再多事。
—
第二日一早,宋月稚便出了门。
马车停在上清观门口,有人通传过后,很快两人便见了面,他一身竹色圆领直缀,比素日看起来温和一些。
他将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块麟牌。
“谢啦。”
宋月稚正准备拜别,江汶琛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笑着问道:“我能知道小姐的计划么?”
“向青盏借人。”宋月稚也不瞒他,“我想着先?前不是说青盏帮过十三州,想说说能不能出些力。”
“这怕是有些难。”
“商人无利不起早嘛,我知道的,我低价要他们的人,外加接济难民的钱也是我一人出,他们去博那名声便好。”
她话说完,江汶琛深深的看着她。
若他是青盏的老?板,势必是动心的,虽说是低价,但这名声确是自来的,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取舍......
“听竹居也没什么名气,也要借着他们青盏的便利把事情安排好,我也省的麻烦。”宋月稚却是不在意,说着还日忍不住开个玩笑,“我可真是把压箱底的嫁妆都拿出来了,怕是往后赎身都难。”
她双眼弯弯,之后挥挥手朝他道别。
江汶琛轻轻抿唇,看着她离开的声音凝了神。
“公子?”
见马车越行?越远,他忽然出声道:“让青盏的人无条件帮她,就说是......上面的意思。”
常疏辞微睁了双眼,这是他们家公子出门在外,第一次用这种名义......
其实宋月稚不止有些有利的筹码,据她所知,这青盏应当是皇室的人在经营,那她开个后门能有多大事?
可没想到了地方还没谈上两句,那老板忽然点头哈腰的应了,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没露出,倒是让她好一阵奇怪。
那么,万事俱备,就等着明日将棚子?搭起来,开始布施了。
—
城北
当一群衣帽整洁的人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难民却露出怨恨的神情。
他们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地方不算大,但需要整理出一个地方来,主事的人姓钱,大家都叫他钱大哥。
他准备将规定好的地方整理出来,便准备上前驱散难民。
却被一个小姑娘拉住了,她道:“还是别起冲突的好。”
这人的身份他不敢得罪,只能苦笑着说:“若是不让他们走,咱们怎么搭建地方。”
“我与他们说说吧。”
宋月稚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她蹲下身,望着地下那个满身脏乱的老?者,柔声道:“烦请老?先?生让下可好,我们的人准备在这里搭建布施的棚子?。”
可那人抬起耷拉的眼皮,及其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你们装什么好心呢?”
那些权贵也喜欢到这里来,手?里带着什么名贵的‘糕点’,让他们扮做狗摇头摆腿,接着嬉笑着把东西扔在地上让他们舔。
那些招数用的腻了,这下换成布施?
他道:“带着你们的人,滚。”
见他这般抵触,宋月稚略感难办的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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