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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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段少平就骑车到了文妮家里，老姜家的人都还没起来，他也不急，就靠坐在自行车上，点燃了一支烟，悠悠然地吸着。

从山林吹过来的风夹杂着青草湿气，阵阵清凉，割光稻谷的田里，癞□□“呱呱“地叫着，掺和着几声鸡鸣狗吠，山村的早晨醒了过来，早起的农户家里，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惬意，舒心。

段少平就是兴奋得睡不着觉，才早早地赶到文妮家里，等着和她扯结婚证去。

李春华出门去地里摘空心菜时，看见了段少平，“少平，你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头坐，文妮还在睡觉呢。”

“我在这里吹吹风，”段少平从车后座上跳下来，熟练地藏了手上的烟，“我刚从外面回来，顺便过来找一下文妮，阿姨，你让她再多睡会儿，我等等没事。”

李春华：“你吃早饭没有？”

“我待会儿和文妮一起出去吃。”

“都到家门口了，还出去吃什么，等等，阿姨给你做早饭去。“李春华菜也不摘了，返身回了屋，将还在炕上睡懒觉的文妮一把摇醒，”你还睡什么睡，快点起床，段少平都到家门口了，你还不赶紧起来收拾一下。“

文妮呢喃了两声，转身背向了门口继续睡去。

李春华将她的枕头被套抽走，让文妮在大清早醒了个彻底。

“妈，你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李春华将文妮从床上一把推了起来，催着她道，“段少平在门口等着了，你是不是和人家约好了见面，回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文妮一肚子的起床气，她抓着乱糟糟的长发，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段少平要和她出去约会的事。

就算有，那也不可能天还没亮就出去的道理，这分明就是段少平在找事。

李春华又从背后推了推文妮，“他这么早来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动作快点，别耽误事。“

文妮心想他要是有事就好，没事的话，她非打死他不可。她起床随意扎了扎头发，简单洗漱后，就到院门口找人算账。

段少平起得太早，坐在那里正犯困的时候，就见文妮脚上拖拉个人字拖，身上穿一件无袖衫走了出来，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嘴角还留有牙膏沫，抱肘站在他面前质问了他，“现在几点？”

段少平抬头看了眼天色，“八点不到吧。“

文妮相当地火大，“一大早你就来吵我睡觉，你成心的是不是？”

段少平抬手抹去她嘴角的牙膏沫，笑她，“我见你哪有你见我急，牙都没刷好就出来了。“

文妮打下他的手，烦他一眼，“找我什么事？“没事的话，她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段少平拿出那个户口本，在文妮面前晃了晃，“咱妈给我的，走，我们扯证去。“

文妮没想到段少平一大早就为这个事来，她浑身一阵机灵，脑子全醒了，再看看段少平穿了考究的皮鞋西裤，身上的白衬衣硬阔有型，还有他那抓起来的二八分短发，文妮从没见他这么帅过，再瞧瞧自己的人字拖短裤无袖衫，文妮羞红了脸，转头就跑回了屋里。

段少平进屋喝粥吃小菜的时候，文妮就在房里换衣服，她穿了身紧致腰身的碎花连衣裙在镜子前照了照，不满意地摇了摇头，结婚是要单独照人头相的，她在柜子里翻找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二嫂送她的红色内衣，又想起了方清雅和她说的悄悄话，她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最后她扎了一束高马尾，上身一件立领蕾丝衫，下身套了条藕色百褶裙，将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她穿一双白布鞋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她该死地又想起方清雅说的话了。

段少平不是那样的人。

那万一呢？

文妮返身回去，从衣柜里掏出了那盒东西，生怕别人看见似地藏进了小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