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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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静欢生日的时候，清灵跑过来问她最想要什么礼物，静欢开玩笑说想买辆脚踏车，现在买不起啦。清灵说一个人当然买不起，加上白溪和清池一起就能买得起了。后来他们三个还真给她凑了一辆脚踏车，还是可折叠的。之后，白溪课间都喝白开水，白溪的妈妈长期卧床，靠药物维持，只靠爸爸一人在教育局的工资。静欢有些后悔当时和清灵说要自行车做礼物，只好课间买饮料时给白溪带一样，直到白溪家里给了下个月的零花钱。静欢那个时候告诉自己，以后不管白溪怎么对她，她都要对她好，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

有了脚踏车，静欢放学后总是远远跟在顾乔诚后面，有时候怕他发现，还会故意晚一点拐弯，看到他上了楼，然后开了靠窗的台灯，她才骑到站台，将车折叠好，坐公交回去。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原来这样难受。

她在日记里给他写信，零零散散的，算起来有十封的样子，正是小文艺小情怀泛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句子，“遇见你之前，我毛躁而凌乱地活着。”“不知不觉走到你的楼下，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爬上窗台看日出时，我在想，你有没有醒？”“我想成为你美丽的新娘。”

写完十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来年春天了，冬季阳光长跑还在继续，却再也没有见过顾清邺的影子。隐约听说高三有两名男生被新加坡一所大学自主招生录取了，静欢估计其中有一个就是顾乔诚了。有人说其实去新加坡这所大学就跟卖身契似的，虽然四年大学全额奖学金，但是要签一个协议，毕业后必须要在新加坡工作六年，跟放逐没有区别。静欢有时候想那样干净阳光的男孩子怎么能忍受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十年呢？

她一个人骑着车再也不用心虚地看着前方的他有没有回过头来，站在他住过的公寓楼下，再也不用担心被他发现，那条路好像再也没有了意义。她在教室门前的树上用修正液写了很小的六个字母：GQC，LJH，算是告别。

很快被人发现，她，顾清灵，白溪，顾清池四人一起玩，于是也时常传顾清池和她或者顾清池和白溪的流言。大家很快认定这六个字母代表：顾清池，洛静欢。

她这才发现顾清池和顾乔诚名字的首字母是一样的，一时哭笑不得，百口莫辩。

清灵和白溪也问她：“是你写的？”静欢点点头承认，她想说前三个字母代表的是顾乔诚，可是他们谁听说过顾乔诚呢，倒像她在狡辩。从那之后，顾清池总是躲她，偶尔她看向他时，他的眼神总是闪烁着躲开去，她知道他害怕流言，却也为他陡变的态度感到心寒。白溪与她也越来越远，直到清灵告诉她白溪也喜欢顾清池，静欢才明白过来。

静欢找了时间将六个字母除了去，整个初中部都知道了这事，总有其他班级的人跑来对着那棵树指指点点。

后来四人都直升了高中部，白溪因为两分之差，分散在不同的班级，静欢终于觉得自在多了。大部分时候，静欢放学后总是一个人跑去操场坐在双杠上发一会儿呆，错开与他们三个一起回去。对她来说，与顾清池哪怕只共一小段路都觉得煎熬。

静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顾清池开始了，他偶尔会牵她的手，牵她过马路，为她背书包，其余的相处起来还是与以前一样，只是少了清灵和白溪在场罢了。知道静欢和顾清池在一起的时候，白溪跑过来问静欢，静欢点点头算是默认，白溪哭着走了，静欢想说些安慰的话或者和她道歉，却觉得没有立场。

静欢和白溪更是再也不联系了，大学后，清池和她的学校离得近，一起玩，吃饭，却也不甚亲密，顶多不过拥抱，他带她去他的社团玩，跟别人介绍时都说她是女朋友，她总是看他一眼，笑笑从不争辩。正是最虚荣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谈着恋爱，那么她也是应该有一个男朋友的。

不甚浓烈的情分，却持续了她一整个青春。最亲近的时候，清池凑过来亲她，她还是侧了身子。

毕业后，静欢去了电视台实习，每天累的半死，顾清池回家在顾翔林的公司帮忙。顾清池来电视台看静欢，仍然带给她很多零食。她带他去喝东西，他加方糖时，中指上的戒指撞着咖啡杯，叮叮当当的，静欢看着笑了，面前这个和她暧昧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和别人订婚了。

她问他：“女朋友漂亮吗？”他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是小溪，我和小溪在一起了。”她哦了一声，用汤匙敲着咖啡杯，好像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开心：“你们两个在一起真好，什么时候订婚的？”

顾清池看了她一眼，看着窗外说：“就前些日子，我爸也很喜欢小溪。”顾清池和她都没提彼此的关系，各自小心翼翼，点破了，许多年的情分也就没了，不管算是友情还是恋情。顾清池照旧常来看她，她一直想和顾清池说，他不用觉得抱歉，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以及，他和白溪订婚了，以后还是少来看她才好。可是每次见到他时，又说不出口。

后来，白溪来找她，她说：“静欢，我和清池订婚了，也同居了，他还是整天往你这里跑，你一天不嫁人，我心就提着，我怕你成为我们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