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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个人,身后还跟着丫头们就进了厅里。大房林元会、刘氏,林善渊、柳香瑜;林善仁,杨灵之,及妾室两个,都已经到了。安国公和元氏,还没有来,大家也不好坐着,都是站在厅里等呢。正说着安国公和元氏进了来,阮氏、林湛卢跟在后面。等入座了,绮晴才道让都坐下。还是女眷坐一桌,男人坐一桌。

无尤素来是不喜欢这样吃饭的,菜式繁多,来来回回的上菜,下盘。劳师动众的,让一个家里的团圆饭变成了一种刻意的程式,少了和睦多了别扭。显然杨灵之也不是很想吃东西,什么都是只吃几口。柳香瑜挨着无尤坐,只有眼神交流却不敢说什么。突然杨灵之干呕了一下,元氏抬眼看。

绮晴马上就走了过来,道:“二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哪不对胃口了?”

“好几天了,一直这样。”杨灵之看了看刘氏,小声的道。

元氏来了兴儿,问道:“说说看,都是怎么回事?”

“就是总是干呕,时不时就这般,可想吃些酸菜了。”杨灵之小声继续道。

元氏对着绮晴说几句,绮晴就出去了,一会儿安老伯被带了进来,绮晴扶着杨灵之进了内堂,安老伯也跟着进去。大家都等着,林善信那边桌也往这边瞅。过了一会儿安老伯先出来,然后告退。接着绮晴扶着杨灵之入座,对着老太太道:“是害喜呢。”

林善仁站了起来,喊道:“灵之……灵之……有了?”

老太太笑着道:“你个傻小子,你媳妇儿都有一个月身子了。”

“这是大喜事呀!贺喜老爷夫人。”管家刘希先反应了过来,接着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开始恭喜,道喜声此起彼伏。

无尤看着刘氏竟然没有惊讶,难道是事先知道,刻意赶在这一天?倒是柳香瑜一脸的惊讶,若是真是刘氏刻意隐瞒非要在这一天靠杨灵之讨元氏的欢心,还隐瞒了柳香瑜。若一切真是这般,这刘氏的心机怕也不可小窥。再看自己的婆婆李氏全然没有表情,无尤发现李氏在元氏面前或是在人多时候,总是这样一副样子,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破绽,也看不出任何想法。

无尤虽然知道安老伯对花极为在行,但是这是她头一次看见安老伯给人看病。难道会给花看病的人就会给人看病?无尤迷惑了,这个府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她看不清楚的东西和人呢。元氏显然很高兴,安国公也很高兴,杨灵之肚子里毕竟是他们的曾孙或曾孙女,所谓四世同堂指日可待。

饭后一家人都走去花园的望月楼上去赏月。男人们先坐上去,然后元氏带着女眷下来,走到供桌前。供桌上摆着红枣、西瓜、莲子、芋头、莲藕、葡萄等瓜果。正中是一个大大的月饼,月饼上印着银河长月的吉祥图案。月饼后挂着月宫玉兔图,元氏先是带着众女眷和一等仆妇、丫头们对月行拜礼。接着绮晴拿来长刀,把人数报给元氏,帮着元氏一起切开月饼,然后丫头们把月饼盛好,一拨上楼分给男人们,一拨分到女眷手中,另一拨分给在院内的丫头和仆妇。

元氏接着询问绮晴,是否府里了每个人都分到了月饼。绮晴说今儿已经分发完毕,让老太太放心,且中秋多给下人分了钱去。元氏很是满意,带着众女眷上了望月楼,开始赏月。无尤看着月亮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圆倒是圆,可也没看出什么新鲜来。丫头们央着元氏起头说诗应景,元氏也觉得太安静,便把小辈们都拉至一起,让对诗,要前一句接下一句,且必须是中秋的。

说说闹闹,对不上的必然要罚。每每到林善仁就卡壳,善仁连说自己是武大粗来不得咬文嚼字,说大家欺负他。无尤发现善仁的一个小妾很是有才华,每每对都是出口成诗,倒是比的杨灵之败了下来。林湛卢也不知是不是醉了,竟对出:“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句一出,众人皆道:罚、罚!愣是又灌了林湛卢两杯。而善信想来的诗皆是这种:“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林善渊也不比林湛卢强多少,每每吟出这般:“夜深沉,明月高挂天正中,寂无声。”最后林善渊先醉了。

一直到人定时刻,大家都散了去,各回各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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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一早,林善信就把无尤折腾了起来,急匆匆地就拉着无尤去请安。回来还没歇好,那边有容就说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无尤坐着屋里不起,说饿了。林善信只得吩咐元香和水红去做些食物来,待无尤吃罢,才拉着无尤出门,上了车马。只带了水红和有容同行。

车马一路行到外海子亭,这边连着玉泉山的水系。善信把无尤抱下车,亭子前正停着一艘精致的画舫。河道宽阔,水雾蒸腾,岸边还未枯黄的垂柳如美人的发摇摆着,很有一番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的情致。善信指着画舫道:是为带无尤而准备的。无尤往后退了退,她怕水。因小时和兄长玩耍,落入水中,高烧三日,从此便怕了水。之前元宵节是因夜游看不清水面倒还好些,这会儿已心跳的厉害。

善信早就从纪为用口中得知无尤这怕水的缘故。从袖口掏出一个长巾子在无尤的眼睛上系上,无尤闭着眼睛,眼前一片白雾般的光泽。善信拉住无尤,轻声在她耳边道:“有我在,别怕。”林善信拉着无尤一步步的往前走,并踏上船。无尤先是感觉到一阵的微晃动,接着等两人站定,善信才把巾子解下。无尤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船上了,一头的船工已经开始握着浆一下一下的把船驶向河道中。无尤紧紧地抓着林善信的胳膊,唯恐一下松开自己就会滑落进水中。

林善信抱住无尤,把她往船舱里带。等坐稳,无尤才发现在船舱里坐着心中已经安定了下来,也没有初始的恐惧,倒是沿岸的风情和走在路上不同,她也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林善信已经把茶煮好,倒在茶杯中,用茶温碗温着。

“喝一口。”善信把茶推到无尤面前。

无尤端起喝了一口,道:“你想了多久?”

“早就想带着你一起游了。”善信看了看外面水波的流向。

“你以前也和其他人一起过吗?”无尤心里总是有一根小小的刺。

“男人有过,女子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林善信笑了下,道。

“我为何要信你。”无尤问善信。

“没有为何,要么不说既然说了必然是一种承诺。”善信知无尤心中的那根刺。无尤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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