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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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长相平凡，露出衣袖的左手腕上纹着一条龙，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和两个人聊天，这是个热情的汉子，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减免了车费的零头，汉尼拔有些微妙的不耐烦，唐蘅只好装作自己也是——如果不是她知道这位司机大哥也是麦考夫的手下之一的话。

汉尼拔从踏上这条街开始就觉得不太舒服，这种不舒服来自于精神上，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华生从医院回来，在门口和他们相遇，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唐蘅看了看华生手上的戒指，知道好事将近。不同于知道内情的夏洛克，华生对这位业内著名医生的到来非常惊喜，他和汉尼拔握了握手，“非常高兴见到您，莱克特博士，您在心理学上的研究非常重要，我最近正在拜读您的作品，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您。”

他们讨论着医学上的一些问题走进客厅，夏洛克从沙发上露出一头卷毛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唐蘅则在一楼处理今天晚上的食材，哈德森太太想要过来搭把手，被夏洛克拒绝了，他的说法非常地冠冕堂皇。

“伊芙琳想要感谢莱克特医生的帮助，您总得给她一个机会。”劝走了哈德森太太，夏洛克站在厨房旁观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唐蘅一定要把她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顺便，今天晚上的牛排他想吃三分熟的。

唐蘅拿着食材愣了愣，她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夏洛克的暗示，但是又说不清楚，只好低头专注做菜。

超市今天的鸡肉非常新鲜，难得她还买到了一块儿嫩豆腐，豆腐微微带着一股腥气，她决定做个素肉出来，她的老祖母吃素，家里的每个人都掌握了做素肉这门手艺，做出来的素肉根本让人察觉不出来。

唐蘅在厨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三道主菜，下来帮忙的华生看着那色泽，转过身就觉得自己应该在外面和玛丽来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而不是就着唐蘅做出的这些神仙料理进行枯燥的学术探讨。。

夏洛克收拾了餐桌，带着标准的笑容看着唐蘅把菜在桌子上摆好，这位女士毫无察觉地将断指素肉和一杯颜色鲜红上面还插着一块尾巴肉的饮品放在汉尼拔面前。

“还请您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汉尼拔看着对面坐着的夏洛克随手叉起一块素肉慢条斯理地食用，再看看喝着鲜血一般色泽的饮品还挺开心的华生，感觉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三个人了。

或许自己发现了同类？

汉尼拔接下来的谈话方向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和夏洛克就中世纪甚至更早一点儿的饮食文化进行了探讨，他们探讨的内容越来越靠近危险线，就连华生都能感受到他们话语之中的微妙恶意。

可是夏洛克依旧是一脸坦然，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可怕的话，唐蘅有了些许觉察，她中途借着上菜的名义又去了厨房两次，这回端上来的就是几近全生的牛排，牛排的肉质细嫩，刀切下去，涌出血水，唐蘅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自己和那盘牛排的距离。

华生平时对于偏生的牛排接受良好，他也是个上过手术台的医生，如果连这也接受不了，他就可以提前退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今天的牛排似乎有点儿太新鲜了。”华生有些艰难地看着自己的盘子。

唐蘅一早吃完了饭，现在闲闲地吃着一条小甜饼当做饭后甜点，她给自己倒了咖啡，笑眯眯地看着华生说：“没有啊，今天的肉质很好的，以前吃的都是五分熟的，未免有点儿没意思，今天和汉尼拔医生交流了厨艺后，成果显著。”

夏洛克的餐桌礼仪十分优雅，和平时判若两人，看着他吃饭，就像是一种艺术，完全忽略了他手中叉着的那块基金全身的牛排。夏洛克在桌子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脉搏，确定自己还能和汉尼拔周旋一会儿。

“听说汉尼拔医生今天上午去了趟苏格兰场，这是不是因为杰米曾经是您的患者的缘故呢？”他说的很直白，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汉尼拔笑了笑，他全程没有动那杯饮品，他的鼻子很灵，能够闻出饮品中淡淡的血腥气，他虽然爱好食人，却不代表他有兴趣像吸血鬼一样，只是就连他也分不太清桌子上的肉到底出自什么，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好确定，听到夏洛克的问话，他点点头。

“的确，杰米是个性子很好的人，他在我那里接受了几次治疗，效果一直很好，座椅，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这一次突然选择了杀人，我希望从他身上找到原因，如果以后再有相同的患者出现，不至于让他们再走上相同的道路。”

“您是位好医生。”夏洛克也没有动他面前的饮品，他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在灯光的照耀下仔细看了看，然后以一种十分享受的样子吃下它，“这件案子不过是情杀，鉴于我们的受害者小姐现在已经能够自由地活跃在厨房中，这能证明凶手的犯罪意愿并不是很强。”

夏洛克说的不算特别详细，不过同样是聪明人的汉尼拔却能听明白这件案子大概就会这样结案了，他微微放下心来，动作也轻松了不少，说实话，和夏洛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唯一需要紧张的就是对方话语中的陷阱了，但是夏洛克相比于他的兄长来说，性格要更为直接一些，作为心理专家的汉尼拔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

吃过饭后，汉尼拔很快就提出了告辞，顺便和唐蘅确定了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他离开后，夏洛克瞬间冲进了盥洗室。

“他怎么了？”华生有些茫然地问，他看着唐蘅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胃药，迟疑了三秒钟后瞬间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洛克从盥洗室出来，脸色苍白，唐蘅递给他温水和胃药，“你做什么这么拼命，用不用告诉麦考夫，让他安排你去医院看看，我手机上还有茉莉的电话，需要我把她找来吗？”

“……不用了，缓一缓就没事了，你的手艺的确很好，但是未来的几天内你还是不要下厨了，就算你端上来的那杯番茄汁很好地缓和了我的不舒服也不行。”夏洛克吃了药，躺倒在沙发上，唐蘅用毯子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准备和华生一起在客厅看护他一个晚上。

“其实就算汉尼拔是个食人魔，他也不会每天都吃生肉的，你不觉得这样反而会让他生疑吗？”唐蘅摸了摸夏洛克的额头，确定他现在还没有发烧，华生拿着医药箱挑拣所有能用到的药，反而当事人夏洛克放松得很。

“他不仅不会生疑，还会很快觉得我是个同类，别忘了，虽然众所周知我是个咨询侦探，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是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将我是个反社会人格暴露了出来，现在很多人都依然会怀疑我会不会走上黑暗那条路，他是个心理医生，自然能够自作聪明地想，我会不会夹在这两者之间左右为难，一般这样的人，只要推一把就会向着那个选定的方向一去不返。”

他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遮去了微亮的灯光，“我等着他自己找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把夏洛克写的帅气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