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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美浓国非常热闹繁华,九月正是桂花酒飘香的季节,街市上处处飘散着醇厚而香甜的气息,闻一口都能让人沉醉。
这个时候是美浓的丰收季,也是最容易发出祸事的时节。即恒初来美浓不到半月就遇上了事端。
几个混混借着酒兴前来挑衅,即恒本以为教训几下将他们赶跑了便是,不料却接连引来了大麻烦。他虽以一敌众赢到了最后,却砸坏了老板娘的场子。挑事者一哄而散,老板娘揪住最后一个没跑的倒霉蛋,要他负起全部的责任。
一天百两的桂花酒,卖到九月底才能还清债务,即恒极不情愿地开始了卖酒赎身的日子。好在因为那场大战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地界里赢得了非凡的美名,以酒量与力量为王的美浓国着实颇有几分河鹿的精神,让他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说不定也不错。
而更令他惊奇的是,那些外表娇滴滴的姑娘竟然个个身怀绝技,更有甚者海量到能喝倒一头牛。九月的花香与酒香宛如一场醒不来的梦,街上到处都是醉醺醺的人,迎面而来的招呼声里仿佛都满溢着酒气。
他绞尽脑汁想各种新鲜的花样来招揽客人,倾销酒坛,连自己都要醉在这酒香里。只是他从不沾酒,不论谁来劝酒,都被他一一挡了回去。
一个从不喝酒的卖酒人,这个称号伴随着他靠拳头打下来的的威名迅速在美浓传播了开来。越来越多的客人专程前来就为了赌谁能灌他一口酒,即恒渐渐感到疲乏,因此在遇到势合时就如见了亲兄弟一样亲切。
势合是酒窖老板娘的小儿子,公认的怪胎。据说老板娘怀他的时候直到临盆那一刻都没有放开酒壶,偏偏他生来一沾酒就过敏,别人都说是老板娘喝得太多,把儿子的份都喝完了。
可说他怪胎却并不在此。
酒窖由老板娘的大儿子打理,今后也将由他来继承。势合似乎天生就与这家酒窖无缘,他闻着酒气犯呕,对那些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客人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蔑视态度,惹过不少麻烦后,老板娘终于同意让他搬出去自力更生。
即恒因此从未见过他。
那一日他抗不过众人的劝酒,早早地收了摊躲进后院休息。有个陌生的男子在后院打水喝,他以为是醉酒的客人,并没有在意,兀自躺在石阶上闭目假寐。
后院的过堂风拂在面上,仍能带来前堂里喧闹的拼酒声,他静静地听着,安然享受这份置身事外的宁静。
他能感觉到那名喝水的男子并没有离开,从风里带来的气息中他察觉到他并不是醉酒的客人,因此当那人逐渐靠近他时,他不动声色地警惕了起来。
“醒着吗?”男子开口问。
即恒睁开一只眼睛,逆光的容貌他不是很能看清楚。
”居然真的有你这种人,一天卖几大坛的酒,自己却滴酒不沾。你可知周围那些酒窖的老板都恨你到死。”
即恒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仍然只睁开一只眼看向他:“那你是来劝酒的,还是来暗杀的?”
男子怔了一怔,即恒能感受到那双视线中满满的蔑视与不屑,他嗤笑道:“我才不会跟他们一样。国家都处在危难之际了,他们却还只知道喝酒。”
这句话让即恒提起了几分兴趣,他睁开另一只眼,这回让他清楚地看到了男子的脸。端端正正的轮廓显得十分严肃,偏生一双细长的眼微微上挑,让那张本该沉稳的脸庞添上几分神经质的禁欲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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