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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男人严肃警告过不可硬拼的妖魔蚀心藤,谁晓天意弄人,此刻他必须要与它正面相拼,好让和瑾有时间逃离。低级妖魔大部分都是单细胞的生物,只是这只蚀心藤是变异的异种,虽然比起无智商的要幸运很多,但往往有智商的敌人才是最不可掉以轻心的。与妖魔打交道没有人类那般费神,只需要遵守一点就可以了——不要对任何一只妖魔给予绝对的信任,因为在妖魔眼中,人类是猎物。
猎人不会将猎物当做朋友,即便有了感情,也是不平等的。
“怎么了,大个。被关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厌烦你侬我侬的苦情戏,要出来泻泻火了吗?”
当蚀心藤整个身体自悬崖爬上来后,即恒着实吃了一惊。这体型实在太巨大了,他在这只怪物面前就像仰望一座高山,与它对视都要仰断脖子,在气势上明显输得彻底。
真不知道当初甄玉棠是怎么把它降服的,可怕的女人。
蚀心藤不动声色地转着眼珠打量着他,即恒从它细如豆粒的红眼珠里看到了深藏的杀意,他不禁弯起嘴角。
妖魔会人类产生感情,这果然是最好笑的笑话。一旦维系的束缚消失,这头怪兽就露出了丑陋的本来面目。
蚀心藤站定在断裂的石台上,眼珠下的藤蔓裂开,丝丝怪异的声响自那裂口里传出来。诡异的裂口越来越大,直到能看到藏在里面的森森白牙,声响陡然间变成了震天动地的怪叫,响彻九霄,连大地也为之一震。
那就是蚀心藤的嘴,从嘴里一眼望去甚至能直接透过它的咽喉看到胃底,还有不少残肢断骸露出点点黑影,估计是那些倒霉的鬓狗。以胃为脑的怪兽果真名不虚传,当真百闻不如一见。它的身体除去触手般的藤蔓以外,就只剩下了胃,它的胃就是它的头。
示威般的吼声趾高气昂地收尾,蚀心藤小到可以忽略的眼珠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它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即恒身上,上下两排紧密的尖牙合在一起的样子像关上了一扇门。
即恒不禁咋舌,也许刚才应该跟和瑾一起走,说不定巷战比拳对拳的肉搏更加有利。他胡思乱想着,可哪有他后悔的时间,蚀心藤打了声招呼后二话不说就发动了攻击。数以万计的藤蔓齐齐袭来,如万根粗壮的针芒刺向渺小的少年,誓要将他捅成马蜂窝。即恒凌空一跃跃上空中,避开致命的群袭,前一秒站立的地方瞬间凿出了个一米深的大坑。他环顾四周,可悲地发现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覆盖着蚀心藤的触手,就算即恒斩断一条,仍有千千万万的触手斩之不尽,杀之不完。仅一招,他便已清楚此劫难逃……
真让那个混蛋说中了,跑都未必能跑过的对手,正面迎击就是在找死。
他以极快的速度翻身越过紧追而来的触手,扭转身形落向蚀心藤头顶。他本想借蚀心藤头顶作为着力点飞跃向另一处高崖后再作打算,不料藤蔓竟没有丝毫停顿,追命似的咬死他掠过的轨迹。即恒只得咬紧牙关加快速度,在千万条藤网中穿梭躲避。
无数山岩受到藤蔓的抽打被击毁,大大小小的山石滚落下山,将窄小的山道或堵死,或砸毁。即恒心道不妙,和瑾还在山道上,不知道她有没有危险。他才刚闪过这个念头,果然一道素衣的倩影就掠过眼角,和瑾被困在山腰,剧烈的摇晃使她寸步难行,而身边岩壁耸立,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她紧紧贴在山壁边,望着眼前落下的石雨脸色苍白。
他的确应该跟她一起走的,至少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困在山腰,一旦头顶的山岩塌陷,巨石崩塌下来定会尸骨无存。
即恒心急如焚,然而蚀心藤的触手数量太多,他实在疲于应对,和瑾就在不远的山道上,他想要靠近过去竟比登天还难。山石滚落的声响震天动地,无数落岩自山壁滚落,形成了密布而可怖的石雨。即恒一面避开蚀心藤触手的袭击,一面还要躲开落下的山岩,可他的心思挂念在和瑾那边,一失手竟被一根藤蔓缠住脚,身体顿时失去控制被狠狠拍向了山壁。
全身的骨骼都犹如碎成万段般咯咯作响,剧烈的疼痛令他无法呼吸,他张大口艰难地喘息,视线已被血色染红。意识模糊之际蓦然一个模糊的晃影闪过眼前,他不禁睁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撞击而看到了幻觉。
他好像看到无数触手结成了一张密实的网,将少女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任凭山间巨岩滚落,地动山摇,藤蔓结成的网宛如一道最坚固的城墙,将城里的公主牢牢护在手心。
它竟然在保护和瑾。失去了法阵的束缚,失去了契约的约束,它居然还在保护和瑾。
以它自己的意志,继续履行着与甄玉棠的约定。
转瞬即逝的一幕给即恒带来的震惊与错愕久久无法散去,他不知道自己被藤蔓甩了多少个来回,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几乎将他的骨头撞得粉碎,然而脑海中萦绕的依旧是看到的那个晃影,像幻影一样不真实。
“即恒!”幻影里和瑾的嘶喊听起来却非常真实,即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迷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和瑾仓皇的面容。
“快抓住我的手!”
即恒攀住一株自岩壁里横生出的树,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和瑾,她正探下身伸长了手臂,一面向即恒喊道:“你不是说你随后就能赶到吗?怎么会这样?”
即恒吐掉口中的血沫子,透过眼前斑驳的血花对和瑾露出了一丝干笑:“是啊……我这不是赶过来了……”
和瑾几乎将自己挂下来,手不停地向即恒挥舞,示意他拉住。听到少年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的调侃,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相信你才会走,你怎么可以骗我?……让我一个人回去,我宁可死在这里!……你怎么可以骗我……”
眼泪滴落在即恒脸上,在满面的血意中晕开一朵朵透明的水花。和瑾哭诉的声音越来越小,即恒却听得越来越清楚,他沉默地仰着头,手指几乎扣进树皮,许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混在山岩滚落的声响里低喃地响起:“对不起……它的目标是我,不想连累你……”
他不知道和瑾有没有听到他的话,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一句,手臂在藤蔓的拉扯下几乎脱臼,他终于不堪承受松开了手,只撕扯下了一小块树皮与石雨一同落入山底。蚀心藤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触手将即恒狠狠甩向高空,他的身体与山岩一起猛然坠落,坠入了蚀心藤张大的血盆大口里。
和瑾眼睁睁看着少年被巨兽一口吞入腹中,伸出的手臂还悬在空中。随着最后一波山岩落尽,万物归入沉寂,蚀心藤满足地发出咕噜声,收回八方通达的触手遁入水中。水声哗然,荡起巨大的涟漪拍打山壁,待湖面归于平静后,世界安静得仿佛所有生命都已消失。
和瑾呆呆靠着山壁颓然跌坐在地,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高坛孤零零地伫立在山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的视线摇晃不定,眼前天昏地暗,仿佛天地在一瞬间回归到了万物初始的混沌,世界开始倒转崩塌。
他死了吗?……他怎么可能死呢……和瑾空洞的视线遥望着湖水散开的涟漪,心中一片空白。风贯入领口,将凉意直透入胸腔,她依稀还记得上一刻他拥她入眠时胸膛的温暖,鼻息喷吐在颈边,每一丝气息都那么真实。然而此刻所有的温度都已被山风带走,她环起双臂抱住身体,彻骨的冰寒令她不住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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