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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是……子清在内心绝望地呐喊,额头冷汗涔涔,他叩首于地,大声道:“启禀陛下,这个人没见过世面对什么都很好奇,并非是有意冲撞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替他请罪了,子清心中叫苦不已:成将军为什么会派这么一个人当队长,美其名曰让他督促他,根本是在给他出难题。得罪陛下和得罪公主可完全不是一档子事,陛下喜怒无常又爱斤斤计较,保不准他们就得一起陪葬。

陛下显然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看着子清很是眼熟,喃喃道:“这位莫非是陈爱卿的儿子?”

子清连忙叩首应道:“……是,卑职正是陈先延次子,陈煜名。”

陛下轻松地回想起除夕夜那场可怜的闹剧,他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和瑾,得到对方一记白眼后,又含笑看着子清:“是吗,盛青选了你当领队?原本朕还有些担忧,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子清全身僵硬,痛苦地抬起手指,答道:“他是队长……”

陛下一愣,看了看陈子清扭曲的表情,又看了看即恒无辜的眼神,突然大笑起来:“连陈爱卿的公子都舍得送来打下手,盛青真是下了血本。”他起身走回和瑾身边,宠溺地拍了拍和瑾的头,“小瑾,为了你的十六诞辰,盛青可是献上上了一份重礼!”

原来自己是被当做礼物送人的……

子清内心暗淡不已。即恒以为他还在在为队长一职黯然神伤,好心地想去劝慰,却看到公主正远远地瞪着他。

“我也不过随便说说,谁知他就当真了。”和瑾躲开陛下的手,没好气地说,“你们都起来吧。”

陛下笑得开怀:“你是他表妹,谁不知道盛青最疼你,连朕这个亲哥哥都要妒忌了。”陛下揶揄着,将和瑾揽在怀里,轻声嘱咐,“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经常到这种风大的地方。”

和瑾皱眉,毫不领情。记了两过的仇恨没那么容易忘。

陛下似乎习以为常,脸上依旧挂着混不在意的笑容,他将视线重又转到即恒身上,即恒这次学了乖,飞快地低下头,以示敬畏。

“若是只为诞辰,这份礼未免过重。”陛下忽然说,神色悠然,全然不觉得将人、甚至是将自己臣下之子当做礼物相送有什么不妥,“若是诞辰之后的婚事一并算上,未免就太轻了。”

和瑾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一沉,几里之外都可以看到她周身散布的阴霾气息,她咬牙道:“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你明知道我不爱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来的总会来。你若是实在看不上他……”陛下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不如到朕的后宫来吧。”

和瑾无表情地看着陛下,秋水般醉人的眼眸里慢慢浮起悲天悯人的神色,她可能是想说点什么,略微垂下头欲言又止。

冷不丁突然有人凉凉地说道:“可是亲兄妹不能在一起呀?”

——整个马场都寂静了下来,连风都停止了呼啸。三月的春风还未兴起暖意,北方的天气更是干冷。

“呼……”台下的马儿突然被呛住,痛苦地喷吐着鼻息。侍立在一旁的马倌感受到零星的视线,吓得浑身发抖。

而更多的视线则齐刷刷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即恒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那个人是自己。

和瑾盯过来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射穿,可她却说起另一件看似不相干的事:“皇兄,乍暖还寒的天气,皇兄可要多保重龙体,不要得了风寒。”

“嗯?”陛下眨眨眼假装虚心求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即恒,淡道,“何意?”

和瑾挣脱他的怀抱,带着凌厉的杀气径直走到即恒面前,伸出手一把抓起即恒的衣领。红润的唇色因强自忍耐着愤怒而微微发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得了风寒易得高热,得了高热爱说胡话!”

在场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在瞬间坠入无底的冰窖般无法呼吸。

即恒怔怔地看她,神色十分无措,似乎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会造成这么显著的效果。可是和瑾却看出他一点也没慌乱。

他分明就是有意的。从第一眼见到时起,这双深黑的眼瞳就弥散着不友善的暗影。她曾想是自己多心了。

这时,即恒忽然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话,轻到连子清没有办法听清楚。他说:“公主,我给了你一个正当的理由,你就别难为我们了……”

和瑾一怔,攥住他衣领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慢慢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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