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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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桓家大夫所言,世子得要一直骑马到午后，方能进到湘南的地界。

次日，陆娆在堂中,安坐下来，便?想到了自己的疏忽，连世子路上的饭食都没有为她准备好......

那桓大夫见?她眉间轻蹙起,好意的过来提醒：“小夫人?勿要忧心过甚,想来小将军小小年纪便?能做了郡主的副将，是个不凡之人?，此去当是平安的。”

陆娆起身，对桓家大夫十分尊敬道：“多谢桓大夫规劝。我夫......我夫年少,心思却是缜密，我倒不担心她与国公府之兵,能否抵得住哲国蠢蠢欲动的边境之师。”

她担心的是，那伴着薇河水患而来的疫病。她从世子那里?知道了她要前往湘南的消息,第二日便?花了时间去打听湘南现状。京都市井中所传的，远远比世子手上拿到的本上记录要可怖的多。

据闻，湘南之境,六城之中唯有一城还可维持百姓正常的出?行和生计。其余地方，甚至都到了横尸街头,无人?认领之况。这样的传言,真?假尚待考察，却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编撰的如此详细。

桓正真?基本明白陆娆的心思，还是尽心劝着：“小夫人?面色不好，不可多思。”作为亲属，担心自己的丈夫,可再正常不过了。他劝规劝，人?家听不听的进去，有没有用，都得看这位小夫人?自己了。

“小夫人?此时无事的话?，不如让老朽先替你诊脉建医档，如何？”

则冬立在一旁，也?觉着桓正真?的安排有理?，便?也?劝：“殿......夫人?不如听桓大夫的，先照料好自己，公子在外，也?好放心啊。”

“好。劳烦桓大夫了。”先看身体的状况也?好。她走之前还同自己问，是否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娆怎会不知呢，她要的，是自己的康健平安罢。

......

桓正真?搭脉，便?不同宫里?那些太医那样隔着一块锦帕来诊。他带茧的指尖搭在陆娆脉上，轻滑了几下，面色明显有些沉。

这小夫人?竟是个不育的身子。

这样破败的身体，也?难怪那小将军非得将人?带在身边了......身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加以调理?进补，小夫人?的元寿而立之年便?已到顶了......

“小夫人?对自己的身体可了解啊？”

陆娆回忆以往，点?头淡道：“还算了解。”

桓正真?手指还没从她的腕上离开，叹声?道：“其实?没有子嗣也?不会如何，小将军对夫人?如此上心，便?可做见?证了。”

做医者那么多年，遇到过无数的病人?，其中不乏求子的。这个世道，谱出?的孝道，便?是这般躲也?躲不掉，没有所谓公正之说。

“桓大夫何意？”陆娆抬眼询问。她肺上的症候，如何又?牵扯到了子嗣一说？

“小夫人?如今的身子虽难有子嗣，但小将军既已知道此事，还对夫人?如此关爱，往后小夫人?也?不必担心后宅之事。”桓正真?一边安慰着话?，一边将垫在陆娆腕下的垫子收了回去，之后站起身去写医档。

陆娆坐在原位，视线渐渐失去焦距，木然待着......

她都尽量不去回想，宫宴那一夜刺骨寒凉的湖水，恶心作祟的男人?......这一刻桓家大夫无意揭露出?来，倒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受了。她眼里?都是水波，那波纹在她眼底轻轻颤着，与医馆外斜着射进来的朝阳融到一处儿?，默了诸多。

世子早便?知道这事，却瞒了自己......

她喜欢的人?是女子，她们二人?本就不可能有孩子的。这许是上天给的恩赐，身体破败归破败，可算不上遗憾。陆娆现今忧心和后怕的，是那个人?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后的难过和挣扎。

太了解她的世子了。郑檀什么都不曾对自己说，并不代?表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单单这样设想，她便?心疼的快要落泪下来......

“傻子......”她喃喃自语了一句，阖上双目，屏蔽周遭。

朝阳落在她眼皮上，给予了些些暖意，感受到的还是昏暗中的暖黄色。

一旁则冬听到了全部，脸色几乎煞白，伸手去扶陆娆之时都颤抖的厉害。她不懂陆娆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还能露出?笑意来。只能装作看不到一般，默声?不语。

陆娆近前，亲眼见?了桓正真?手书的自己的医档。上面寥寥几句，便?写尽了现状，也?叫她预感到来日。

......

身后桓微月不知何时出?现的，视线之下，将她师父手书的医档看在了眼中。

她再看陆娆的眼神便?变了几分。

这位夫人?真?是个没福气的，这样的身体注定?镇不住后宅，下半辈子大致也?是凄苦了。

“你放肆。”则冬眼见?她如何神情?，出?口呵斥。

她们公主的医档，哪是这样医馆的子弟可以随意窥探的！看便?看了，露出?如此不屑的表情?是为哪般？她只余光看一眼桓微月，便?知大不敬的心思！

被呵斥的一愣，桓微月转而直视则冬，“我看一眼医档罢了，如何放肆了？”

“你！”

“则冬，罢了。”陆娆适时出?声?打断。第一日来到这里?，她不想与人?争执。

“如何便?罢了？”桓微月得了理?，上前一步，视线灼热与陆娆相碰，“她如何无礼，小夫人?可有好好管教过？”

徒弟如此言语尖锐，桓正真?颇为气愤，不好当场发作，便?眼含肃然看她。

却也?是耐不住桓微月眼不偏视，宛若未知。

她对那小将军确确实?实?起了心思，有了心动。此前上门提亲之人?也?多，可她一个瞧不上，那些个农夫秀才，怎么同马上风华的少年郎作比？

好巧不巧，偏偏就被她知道了他的夫人?不足之症如此明显，竟是被师父一摸脉便?诊断出?来了。这样的女人?，就算生的漂亮动人?又?如何呢？连孩子都不能给那小将军生，又?凭什么得了这样好的夫婿。

这样的女子都能得了做得了他的夫人?，自己又?为何不可？

陆娆退了一小步，平淡道：“她是我的婢子，管不管教，如何管教都是我的事。桓小姐是要如何，不如直言吧。”

“不知小夫人?可知，不孝之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