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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四五日圣人都未露面,众人不得其意忐忑不安中过着日子,骊山行宫此刻只怕比长安宫局势还紧张。
这日晨间陈玄礼领了旨,前来宣李淳觐见,李淳朝正与下棋的四叔望去,后者点头示意她安心。
“圣人,”李淳微有些紧张,跪在地上行礼之时双手有些抖,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惧意慢慢放缓了呼吸。
“圣人,秦王来了。”
清丽的女声响起,李淳心头一漾,莫怪圣人几日不出,原是窦贵妃在此。窦贵妃并没随圣驾,那便是过后接来的,定了心神朝窦贵妃行礼道,“贵妃。”
“这里是骊山行宫,三郎不要太拘礼,”李载方到骊山行宫,身子便有些不适,便遣了陈玄礼前去将窦容与接来照料自己,适才几日未出。
李淳起身,抬眼便触及到窦容与的目光,后者朝她微微轻笑,替圣人添置了茶水。
“今日是让你来陪某下棋,你且过来坐,”李载面色善未恢复过来,语调也微有些弱。
“是,”李淳上了软塌,将衣袍扫在一旁,跪坐在圣人对面,随后再将衣袍整理好,微微颔首道,“圣人身子好些了吗?”
“太医令瞧过了,不过是些老毛病,”这孩子倒是善于观色,倒是有心的,李载感慨的点头,却又有几分不服老,“某的气色有那么差吗?你一来便瞧出了?”
窦容与轻轻笑了下,“即便瞧不出神色,这满屋子的药味又如何瞒得住。”瞧出了李淳的紧张,她便出言缓和了下,朝对方点头让她宽心。
随着圣人之后落下白子,李淳不紧不慢的说道,“圣人几日未出,臣子多有猜测,还请圣人出门安抚一番才好。”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便让他们去猜测好了,”李载微微轻笑,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三郎,你和你四叔颇为亲近,他可有怨词?”
李淳震惊的看向李载,转而行礼道,“四叔从未曾有过!朝中之人多有揣测四叔意图不轨,臣愿为四叔证其清白。”她听不出李载话里头的虚实,是特意刺探四叔亦或是自己,面上的惊慌有五分是装的,心里暗自思忖对策。
李载轻轻笑了下,果然是少年心性,这般敲打一下便沉不住气了,不过总比她那些叔叔强,总盯着他身下的位置,“你不必惊慌,你的性子某了解,若是你的那些叔叔们多几个你这样的,某便省心了。”
“叔叔们随圣人南征北战,眼界是臣无法企及的,虽多有争执多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臣愚,不敢和叔叔们相提并论,”既然圣人以为她是少年心性,那便当一个无知的少年郎,言语里的话尽是恭谨。
这般过了几日,圣人每次都会宣李淳入行宫下棋,爷孙二人不谈国事,只是研究着棋盘,往日受尽荣宠的齐王李宪越发不受圣人待见,原本与齐王示好的臣子也多与他断了来往,世态炎凉,明哲保身大抵如此。
“这几日可是无聊了?”李载握着窦容与的手,与自己这双满是皱着青筋密布的手完全不同,柔软、细腻、白皙,常年握着缰绳和刀柄的手再与这女子的手交缠,十余载定天下的苦便值得了,无怪乎总有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情人。
“在圣人身侧,容与便知足了,”窦容与依偎在李载怀中,微笑着闭上双眸。
李载将她圈在怀中,颇为怜惜的说道,“你这般年岁,入了宫陪我这老人,也是不易。”六十花甲,他虽身居高位,却也有自知之明,否则隋末群雄逐鹿他也得不了这天下。
“女子不就是为寻得一个如意郎君么?这天下又有何人比得了圣人,”提及如意郎君,窦容与心中忽然想起一人,很快将那影像隐藏起来。
李载也曾思量过将窦容与立后,可若她来日生下皇子,眼下的局势又将生变,太子的位置便会受到威胁,他不会立幼,可难保别有用心之人,太子和齐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不能再生事端,不若先委屈些窦容与。
翌日清晨,随行宗室朝臣被邀去林间狩猎,不同于前几日的舒适,今日却有些闷热,许多人才上了马,都隐隐有些摇摇欲坠。
李淳擦拭了下汗渍,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祖士言没有告知她详尽的计划,她只能小心的应对着,她离开已有些时日了,也不知宋槿阑和十五如何了,心中的牵挂让她眉目温和了些。“三郎这般模样,是在思念哪家娘子?”李宪扯住缰绳待她行至身侧,这才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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