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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岭神情一滞,“能有什么问题?”
“我?不愿再隐瞒师兄,今日便都实话实话了?吧。”宣陵望着顾雪岭,神情凝重完全不似在说笑?,“师兄也知道,我?在遇见你之前便有了?前尘记忆,也在我第一次见到你出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那时已是炼气圆满,但这八年来你苦苦修炼却不得存进,反而?减退至练气?九层,整整八年,我?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看到这丹药方知真相。”
顾雪岭不解,“什么真相?”
“师兄并非废灵根,师兄不是花瓶,师兄体内有一道堪比元婴巅峰的灵力护体,尽管你什么都不做,你的身体也会慢慢将那道力量化为己用,不出十年便能筑基,甚至是结丹,而?拖了?这么多年,是这丹药在压制师兄的丹田。”宣陵举起手中的白玉药瓶,“这丹药不是在助你修炼,而?是在压制你的修为,甚至伤害你的丹田。”
顾雪岭不信,却透露出几分不安,“这丹药是师父给我?的。”
“那师父为何不准你告诉所有人你在服用这丹药,甚至连南师叔也不说?”宣陵纵然不忍,也要告诉顾雪岭真相,虽然一开始拨开真相时会痛,但他应该知道谁在害他又为何害他。
宣陵将白玉药瓶还给顾雪岭,“师兄若不信我的话,便将这药拿去给南师叔检验,师兄,你仔细看看这药,不是与那断魂丹气味相似吗?”
顾雪岭怔怔接过药瓶,许是动摇了?,无意识轻嗅了?下瓶口,果?然嗅到一缕清浅暗香,可他一时间分不出这是什么药材。他紧握着药瓶,眼前浮现出师父为他重伤坠崖的画面,很快便定了?心,冷下脸斥道:“别再说了。”
宣陵道:“师兄,你听我的,把药交给南师叔检验……”
“住口!”顾雪岭冷声斥断道:“师父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害我?就算这药不对,兴许他也是被人骗了?……”顾雪岭说着却有些慌乱,他及时掐了?一把手心,刺痛让他一点点冷下心,师父舍命救他,怎么会害他?
“师兄……”
“够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若还要诋毁师父,我?就要生气?了?。”顾雪岭用恼怒遮掩了?眼底的慌乱,可他一看到宣陵就忍不住去深思他刚才的话,一边自责一边怀疑,最后让愧疚占据了上风,他霍然起身,朝门外喊道:“叶景,九师弟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养,你现在就送他回去!”
守在殿外的人闻声怔了?怔,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宣陵知道自己说出来肯定会被顾雪岭迁怒,默默叹气。
“师兄若是不信我,要还师父清白,也应该先将丹药交由南师叔检查,若是我说错了?,我?给师父道歉,若是我没说错,正如师兄所言,师父或许有什么苦衷,师兄莫要气?恼……”
“送他回去。”
顾雪岭毫不犹豫打断宣陵的话,他现在心乱如麻,宣陵说再多话他都听不下去,一边回忆着师父对他的好,一边又忍不住相信宣陵的话。这二人都是他最信任最亲近之人,顾雪岭曾被宣陵欺骗过,有过前车之鉴,他不愿意相信师父也会这么做,至于那丹药,就算有问题,也不是师父的错……
可这个念头一出,顾雪岭知道自己还是对师父产生了?质疑,并且相信了?宣陵的话,他还是会遏制不住去想,为什么,连师父也要害他?
他曾经为废灵根难以修炼一事如何消沉痛苦,师父没看到吗?
叶景见情况不对,快步走了进来,扶着宣陵起身,目光在二人之间梭巡,而?后朝宣陵瞪去。
顾雪岭紧捏着玉瓶背对着二人,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宣陵也不搭理叶景,只看着顾雪岭清瘦的脊背道:“师兄,我?刚才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忧心,师兄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我?也想为师兄分忧。”
“出去。”
顾雪岭指向门外,心下怨愤不解与内疚不安变幻交错,他不想迁怒宣陵,尤其是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可宣陵再不走,他就遏制不住自己了?。
宣陵清楚顾雪岭的脾气,无奈只好点头,“那师兄先静一静,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来看你。”
叶景还是一头雾水,可见宣陵自己走了,他也不好多待,看了?看顾雪岭开始轻颤似摇摇欲坠的后背,他眉头一紧,还是追上了?宣陵。
出去时,宣陵正等在门前。
叶景偷偷回头看了?看门里的人,茫然道:“怎么了?这是?”
宣陵摇摇头,只抬头望着天色。
天地昏沉,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余光瞥过远处长廊,却见道童引着一青年前来,相貌颇为熟悉。
直到人到了跟前,宣陵才恍然想起来,这不是当初去求断魂丹时他在门外撞到的那个人吗?也正是蒋二,宣陵前几次去承坤门,哪怕是偷听过一回,这也才是头一次与他正面相见。
蒋二见到二人时也是一怔,想起来这是当时求断魂丹害顾雪岭的二人,瞥了二人一眼,哼唧一声,兀自进殿去了?,连通报一声也不等。
“这人……”叶景对他没什么好感,不禁有些埋怨,“倒没想到,他从前跟大师兄势如水火,见了?面总要掐架,现在居然跟大师兄关系如此亲近。”
宣陵的目光追着他进了?门,看着那扇殿门在面前慢慢阖上,苍白的眉头慢慢皱起,意味深长地叹道:“他是个医修,还是药老的弟子?。”
“我?知道啊。”叶景早有听闻,不过看着宣陵凝重的脸色,他又是一脸纳闷,“不是,你刚才到底怎么惹到大师兄了??你不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干嘛还惹他不开心?我?告诉你,若是他有个好歹,你也别想好活……”
话未说完,宣陵一个凉凉的眼神扫过,叶景便悻悻噤声。
站得久了?,宣陵心口的伤处越发不适,让原本已是麻木的痛楚更钻心了?几分,遂轻按住伤口,暗叹一声,他这身体还是不行,“回去吧。”
蒋二在殿外找了一圈没见人,犹豫了?下,掀开纱帘进了?内间,却见顾雪岭趺坐在案几前,近乎痴迷的盯着桌上手上捏着的一枚丹药。
“你在干什么?”蒋二纳闷上前,在顾雪岭对面坐下,顾雪岭半点反应没有,依旧盯着那丹药看。
蒋二皱眉道:“这是什么药?”
顾雪岭偏头朝他看来,他原本想把丹药藏起来的,可他那么信任宣陵,还是忍不住心生怀疑,也不免委屈,到底是谁在骗他?不管是谁,都是他极为亲信之人,他现在急需一个答案,找人帮他确定这丹药到底是什么。这个人选便是正巧到来的蒋二。顾雪岭不敢让南师叔检查,万一真的是压制他修为的丹药,他怎么跟南师叔解释?
也许,师叔也知道呢?顾雪岭想知道,也害怕知道真相。
蒋二被顾雪岭盯得头皮发麻,不禁往后退去,“有事?”
顾雪岭最终还是决定要知道真相,他将丹药放到蒋二面前,一双漆黑而?深沉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蒋二在药老身边跟了?那么多年,断魂丹的气?味他一靠近就能嗅出来,若连宣陵这样的门外汉都察觉到丹药有问题,蒋二不会看不出来。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蒋二闻言有些吃惊,倒也真的拿起丹药看了?看,而?后徒然变了脸色,放下丹药皱眉道:“这回又是谁要害你?”
话音落下,顾雪岭整颗心如坠冰窟。
相处多年,宣陵对顾雪岭的性情少说也有七分了?解,他提出丹药有问题时就知顾雪岭会对他有怨,仍是说了?,而?出门后见到蒋二来了,宣陵仔细回想,蒋二跟药老去过沧海,那断魂丹应当也是他揭发的,并且从沧海回来之后,顾雪岭与他关系热络起来,这样的亲近与信任怕也是从断魂丹开始的,便猜顾雪岭一定会问蒋二丹药之事。
顾雪岭那么相信南宫清,以他之愿为道心,怕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宣陵心里担忧,让叶景送他回来后便去无回宫看着,避免出事。
等叶景走后,藏匿在屋中许久的厉阶才敢出来,巴掌大的狸花猫轻盈跑过来,半路化出少年体型,在宣陵对面坐下,推过来一只木盒。
“七阶复元丹,妖王让人送来的。”
宣陵打开檀香木盒,将里头金光柔和灵气逼人的丹药取出。
几日前,他尚在昏迷不醒之时,由于身边总有人守着,伤势不轻也没有办法移动病体,厉阶一着急,就直接给蛟王传信了,但很不巧,当时妖族里正有一场小乱,蛟王没看到。
前段时间贺枫诛杀狐九之事已经传到万妖宗,青丘狐王知晓后第一时间到万妖宫闹了一场,要贺枫偿命。诸位长老当日阻拦了狐王,托辞先去联系天道盟,结果?正跟天道盟的傅云海商量此事时,青丘狐王出了妖族。
诸位长老知道狐王是去寻仇,怕会破坏联盟关系,故而?让蛟王与鹤王前去阻拦。拖到宣陵醒来那天,妖王才回到妖王殿中,得知消息。
当时只传回来两个字:等着。
厉阶不清楚这是何意,正巧这时宣陵醒了?,他找到机会跟宣陵说了?此事。宣陵前世?跟蛟王也算相处过多年,很快便了?解这话的意思。蛟王在回信之时,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宣陵还不想惊动他这位父亲,于是让厉阶再度传信,直接联系妖王,告知他此事已解决,不必来。
蛟王很快又回了?一个字:可。
厉阶当时看到信懵了一下,实在看不懂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
他也不知道宣陵除了对心中在意之人或事会多上心些,对外万事冷漠这一点也是像极了?妖王。
想来蛟妖王不会来了,宣陵倒是安心不少。这时师兄还不知道自己或许是妖,他也是妖,万一身份暴露,师兄害怕他怎么办?这可不行。
可很快,蛟妖王让留在天誉城的其他属下通知厉阶去拿药,今日厉阶便找了机会下山,还顺道带回来更多有关前几日万妖宫小乱的消息。
“上回在万妖宫就是蛇妖王一直煽风点火,大长老劝了?许久才劝住了狐妖王,结果?没过几天蛇妖王去青丘转了一圈,也不知说了?什么,狐妖王紧跟着就出了妖族,要找贺枫报仇。”厉阶道:“妖王被此事拖延了几日,没来得及回信,不过已派人送来丹药。”
宣陵点点头,心不在焉听着,指尖无意识轻叩案几。
这一世?,妖族那边倒是一切如同前世?几乎无二的发展。
妖族五位妖王中,蛇妖王对人族最是排外,一直保持着敌对的立场,即便是万妖宗当年上下一致同意与天道盟联盟攻打天魔宗,她也一直在暗中动手脚,企图破坏双方联盟。
还有蛇妖王身边那头黑蛟,据父亲说那是他族中的师兄,也不是个善茬,与蛇妖王一样主攻不主和,联盟时日越久,二人早已蠢蠢欲动。
“小妖王,你快吃药吧。”厉阶提醒道。
宣陵回神,捏起丹药正要送入口中,忽闻一声惊雷炸起。
轰隆隆,雷声由远及近,惊天动地,宣陵手一顿,起身走向窗边,推开窗的同时,大雨倾盆而?下。
冬日极少会下这么大的雨,冬雷滚滚,乌云压顶而至。宣陵望向穹顶道道电光,暗道一声不好。
“宣陵!九师弟!”院外传来叶景的声音,宣陵偏头望去,厉阶当即点头,变回狸花猫躲进屏风后,不一会儿,叶景急匆匆冒雨冲进屋里。
“出什么事了??”宣陵问。
叶景闻声朝窗边看去,一见到他,面上满是焦急。
“大师兄不见了?!”
宣陵眸子一紧,“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去无回宫时听说蒋二很快就走了,那时大师兄应当还在屋里的,直到刚听到打雷,我?才进屋,结果?里面居然没人。”叶景神色紧张,道:“我?问过五师妹,她说蒋二走前她以为蒋二会多待一阵就先回药阁去了,也不知道大师兄去了何处。”
“坏了。”宣陵道:“出事了?。”
顾雪岭最怕打雷,人尽皆知,到了现在他这毛病也没改。
可他现在人不见了?,宣陵不久前又跟他说了丹药之事,想必他求证过来,心里不舒服才走了,却没想到会碰上打雷,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快去找大师兄,他应该还没走远。”宣陵也不在屋里多待了?,说着就朝门前走去,却被叶景拦下。
叶景问:“你早上跟他说过什么?”
“不管说了?什么,现在要先找到他。”宣陵皱眉道。
叶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便泄气?道:“好,我?扶你去。”
云鹊儿发现顾雪岭不在无回宫,已经与几个道童在山上找了起来,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隆,连绵不断,找遍山上,几人仍没找到人。
叶景撑着伞与宣陵与云鹊儿在无回宫门前碰面时,云鹊儿满面自责,“早知我该就一直守着,也不知道才一会儿时间,大师兄会去哪里。”
宣陵眉头紧了?紧,“后山找了吗?”
云鹊儿摇头,“还没有,大师兄身体还没好,进后山做什么?”
“我?去看看。”叶景将伞塞到宣陵手里,二话不说便御剑朝后山而?去,二人拦都拦不住。宣陵见他走了,幽幽一叹道:“我?下山找找。”
“这怎么行?”云鹊儿毫不犹豫否决,“九师弟你伤势未愈,还是快回房歇着吧,我?下山去找找,再不济,我?去跟师父师叔他们说。”
“我?没事,此事因我?而?起。”
宣陵撑起伞,与角落里的厉阶使了?个眼色,主仆一人一猫不等云鹊儿反应过来便走进雨幕里。
“九师弟!”云鹊儿在身后疾呼几声。
宣陵不予理会,面色沉重朝山下走去。早知今日有雨,会打雷,他便不跟顾雪岭说那些事了?。师兄听了定是难受得很,才会将自己藏起来。
“他会去哪儿?”
宣陵站在山门前,望着雨中漫漫青山,也不知是在问谁。
厉阶化出人形,接过雨伞搀扶着宣陵,“小妖王,你身体还没好,我?去找顾师兄就好了?。”
“不,我?要去找他。”
师兄最怕打雷,每逢雷雨,必须有个亲近之人陪伴身侧,也只会是南宫清,师兄不信其他人。
久站之下,心口伤口发出阵阵隐痛,宣陵眉头一紧,隐忍着将苍白的唇抿紧成一道直线,抬步朝山门外石阶走去,“先去承坤门看看。”
天地昏暗,惊雷迭起。
顾雪岭一人进了?山中隐蔽的巨大溶洞,他只在湖边站着,没去找上回发现的少时生活过的山洞里,下雨时他才恍然回神。不知为何,他听完蒋二的话,就鬼使神差到了这里。
顾雪岭抬头望去,自从第一滴雨水落在脸颊上后,豆大的雨水啪嗒啪嗒透过溶洞之上的活口处泼下来,拍打在他轻薄而?雪白的衣衫上。
片刻后,发丝与衣裳已是湿透,顾雪岭不觉冷,反而?觉得自己更清醒了?,随后听见了?由远及近的雷声。
轰隆隆。
声声不绝,如雷贯耳。
顾雪岭素白的指尖轻轻一颤,满眼不解与失落中浮现上一丝恐惧,而?后又重归于无边的低落中,他忽然想起来宣陵几日前说过的一句话——
有人疼,自然会娇气?些。
师父疼他,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始终如一,但其实……
顾雪岭抬手接住一捧冰凉雨水,寒凉水汽仿佛从手心钻到了心上,他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唇瓣轻颤,哂笑?道:“也没什么好怕的。”
比起师父的欺骗,师父的用心毁他丹田,没什么可怕的。
蒋二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清晰而无情。
他说,这药跟断魂丹比不得,却也是损害丹田的药物,为的是压制修为,少量服用不要紧,还可以平定丹田气息浮躁之症,若量多了?……丹田终归会被其倾毁,终身不得再修炼。
雨水顺着发丝滑落眼脸,再慢慢沿着弧线滴落地面。
顾雪岭轻轻笑?了?起来,一声声,犹似啜泣,又满含着讥讽自嘲。
他缓慢低下头来,抬手狠狠抹了把脸,猛然间,一道雷电轰然劈下,将苍穹一分为二,刺目的白光如昼,那一瞬间,彻底照清了?整个溶洞。
顾雪岭忽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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