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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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道友居然也来了？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幸好卞听给你留了座位了。”

霍见春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两人的位子都是贵宾的上座，紧紧挨到一起，面前都是最好的菜。

有好菜相佐，美酒也比平日里要甘美几分，勾起了万波波的馋虫。

她还记着要让霍见春「放松放松」，不停给他劝酒，还笑着挪出点空间，方便相思阁的小弟子们凑过来敬酒献殷勤。

这些弟子们惯来爱拍秦昭马屁，只要她们想花心思讨好人，少有不会被她们打动的。连万波波都被哄得心花怒放，与一名美貌小弟子共尝了杯酒，那纯情的霍见春呢？

万波波扭过脸去看霍见春，少年的身边远比不上她热闹，他像是入了定一般，盯着手中的酒杯看。

万波波嘻嘻一笑：

“酒杯有什么好看的，如此好酒，霍道友应当多喝几杯。”

说着，她抓着霍见春的手连带着酒杯，一口气灌入他口中。

霍见春猝不及防下不及挣扎，就将那酒液吞了下去。

他今天已经尝过好几杯了，确实是好酒。

只是……似乎远比不上她身上沾着的酒香那样，能勾起人甜蜜的幻想，

酒被她尝过，都要动人了几分。

霍见春垂着眼，去看万波波。少女半边身体有意无意地挨着他，发丝有些散乱地挡在眼前。

身体又一次自作主张地先动了起来，霍见春抬手，将少女散乱的发别至脑后。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少女柔滑温软的面庞，瑟缩了一下。

万波波却没怎么注意，她的身边围拢着会说甜言蜜语的小妖精，这一会功夫，又被其中一名弟子讲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霍见春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涌入了一种苦涩的情绪。

她会因为他的话语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霍见春控制不住地羡慕起了这些不学无术的弟子们，他此前觉得她们不学无术、伤风败俗，可如今万波波竟然因为她们笑得这么开心……

他抿起唇，又一次，在杯中加满不那么甘美的酒液，一饮而尽。

万波波一个人喝了五六坛，再要喝时，秦昭却不让她喝了，笑骂她脸红成那样子还敢喝、耍起酒疯来谁能拦得住。

秦昭打定主意不让她喝，万波波也只能耸耸肩，自己一个人来到院子里，随便找了个无人的亭子坐下，倚在栏杆边吹风。

她等会还有件事要去做，便有意控制了喝酒的速度，并没有醉。

秋风有点凉，吹在她冒热气的脸上却正当好。风中浸透着花草香气，尤其是桂花香气逼人，比酒还醉人三分，把万波波吹得发困，便阖上眼，想小憩一会。

谁知她眼睛刚闭上一刻钟，便听到了院子里极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虽然比平日里沉重了些，但万波波依然能认出来——来者是霍见春。她明明记得她离席前，霍见春只饮了几杯，才一会过去，对方却已经醉了，脚步声重得像个凡人。

万波波心里好笑，但懒得睁眼，打定主意装睡，等他靠过来好吓他一吓。

霍见春确实如她所愿，向她走来，只一会，脚步声已然来到她跟前。万波波刚想展开恶作剧计划，却被霍见春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了步调。

冷冰冰的少年带着一身暖烘烘的酒意，主动挨着万波波坐下了。万波波额头抵着冰凉的柱子，他就拿手心给她当垫子，让她枕得舒服些，这动作如此自然，好像排练过千百次一般。

霍见春的呼吸有点乱，万波波的思绪有点飘，总体来说新奇大过惊慌。在她记忆中，霍见春还没主动靠她这么近过。

醉酒的霍见春果然与平时大不一样。

万波波这般想道，便感到少年那紊乱的呼吸凑近了一点点。

他想做什么？

她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七念虫的话：

——你把他当同伴，他可未必呢。

糟糕。

万波波觉得，自己不能再装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