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可怜的奴隶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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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的斜倚在床榻上，眉眼间带着倨傲，潋滟的桃花眼斜睨看向她时，神情傲慢，仿佛一个高不可攀的仙女。

她说话时，也总是带着轻蔑鄙视，但楚默却总是能发现她傲慢语气下的温柔。

楚默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还能听到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仿佛还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指尖给自己涂抹伤药时残留的余温。

楚默不由得脸颊有些发烫，脑海中也是嗡嗡嗡的作响，仿佛一大片蜜蜂飞到他脑袋里似得。

他心中漾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把铁铲，在他尘封已久的心上挖开一个坑，然后在这个坑里种下一颗种子。

这个种子破土而出，伸出细长脆弱的绿色枝茎，然后开出一朵很小很羸弱的漂亮花朵。

那花朵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芬芳，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向往。

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奴隶，可是莫名的，他再也不会因为这两个字眼感到愤怒、不平和排斥。

因为他是苏粟的奴隶，而且是她唯一一个这么亲近的奴隶。

她给他穿最好的衣服，给他吃最丰盛的饭菜，让他用一些王孙贵族也用不起的银炭，还给他学习的机会。

楚默立在原地，莫名的没像以往那样装作没听到，继续朝前走，而是躲在这几个正在说闲话的仆人看不见的地方，等待他们说完，然后再抬脚离开。

他来到顾景西的书房，守在门口的护卫看见是他后，向正在书房里的顾景西禀告了一声。

很快，顾景西就让他进去。

顾景西的书房，平日里除了他本人外，也就苏粟这个女儿能进来，可现在，多了一个人还能进来，那就是楚默。

而楚默，不过是个奴隶。

顾景西看见楚默这个奴隶，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但楚默完全不在乎。

他低声喊了一声家主后，默默地朝顾景西身后的书架走去。

他现如今已经能将书架上这些书的字认识全，而且也知道这些书的种类。

在他认识字后，他便渴望这里的每一本书，一开始，他还怕苏粟不喜欢风花雪月故事中的别的类型书，可自从读了两本后，苏粟嫌弃没意思后，他试着念了别的书，比如：史书，比如兵法等等，发现苏粟没有排斥后，楚默便愉悦的开始寻找起自己需要的书籍来。

挑选了一本书后，他将书递给顾景西检查了一遍，顾景西随便瞥了两眼，继续批阅一些奏折。

楚默沉默的拿着书就要离开，在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顾景西的声音。

“等等。”

楚默停下脚步，回头静静的看着顾景西。

顾景西看着他，视线中带着明显的不喜，这种不喜，不是对奴隶这个身份的排斥，而是别的楚默察觉不出来的那种。

楚默抓着书的手不禁紧了紧。

顾景西慢条斯理的道：“想必这几天，你也听到府上的一些流言了吧。”

楚默沉默不语。

顾景西也没在意，自顾自的道：“阿瑶是我的女儿，她给你的这些厚待，我不会阻止，但是，你也不要有别的望向，记住你的身份，不过是个奴隶而已。”

楚默紧握着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顾景西摆摆手，仿佛在驱赶一只狗似得：“走吧。”

楚默漆黑的眸子，凝聚起一片晦暗，仿佛汹涌的海面，带着些许危险。

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这样的目光，转身，默默地推开门离开。

等听到关门声后，顾景西侧头，越过打开的窗户，穿透冷冽的寒风，望着在冰冷寒风中，男人坚毅的背影。

顾景西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

楚默脑海中一片空白，顾景西那句‘你只不过是个奴隶’这一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重复。

心中那朵已经长出来的脆弱花朵，正在拼命抵抗着周围来的狂风暴雨。他看着那朵漂亮却又脆弱的花朵，左摇右晃，好似随时要从细细的枝茎上掉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