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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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天从里面拿出针，棉签，碘伏和纱布，把楚雨飏的椅子拉过来，坐在上面，然后低头去脱秦奕航的鞋。秦奕航受宠若惊，迅速把两只脚提起来：“不用了不用了，教官我自己来吧。”

“你懂什么？”左天两手拽住秦奕航的脚踝，使劲拉过来，放到自己的两膝上：“你直接把鞋拽下来肯定得疼，我脱的不疼知不知道？老实儿坐着，别捣乱。”

秦奕航老实了，安静的看着左天放下一只脚，把另一只的鞋带解开，小心翼翼地把鞋脱下来。

旁边金文轩拿着手机猛给韩玺发消息: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这个学弟也跟左天有一腿！

【你韩老爷：别说话，咱们再听听。】

军训要求统一穿纯黑的袜子，秦奕航没有提前准备，所以只能买学校超市的两块钱一双的破袜子，那种袜子穿着不难受，但就是有一点，闷，尤其是秦奕航这样一训练就练一天，特别容易闷出汗。

所以左天把他的袜子脱下来的时候，一股不浓，但是存在感异常强烈的汗味飘了出来。

在场的四人：……

厚脸皮如秦奕航，此刻也尴尬地想死，只想着能让跟教官亲密接触，却把这茬给忘记了。

左天却觉得没什么，谁都有这个时候，当时自己军训的时候，脚也是臭的很。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无坚不摧的秦奕航露出窘态，比黏黏糊糊的时候顺眼多了。他表情毫无变化，淡定地用棉签沾上碘伏，把碘伏划着圈轻轻涂在秦奕航脚上坏了的地方，然后把水泡用针挑破，拿棉签轻轻按压，把里面的组织液挤了出来，再撒上白药，用纱布包了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左天放下这只脚，又抬起另一只。

秦奕航看了看被包得十分完美的左脚，对左天道：“教官你这手法可真厉害。”

“厉害吧，”左天翘起小尾巴，手上动作不停，得意道：“我爸还在的时候是个警察，总是受伤，我妈晕血，从小就是我给我爸处理伤口。”

秦奕航低头抿了抿嘴，半晌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左天：“教官，以后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

“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左天把右脚处理完，笑骂着打了一下秦奕航的头：“我可没那么容易受伤。”

“我去！”秦奕航咬牙崩溃：“教官你没洗手！”

“那是你的脚，”左天坏笑道：“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说罢，又摸了一下秦奕航的脸，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秦奕航也跟着笑了起来，左天看他笑，反而不笑了，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教官你说的，自己的脚不嫌弃。”秦奕航回以同样的坏笑。

“我说的，咋了？”

左天话音刚落，就被暴起的秦奕航压住，强制地被迅速脱下了鞋和袜子，秦奕航整个一大只趴在左天两腿上，握住左天被脱了袜子的一只脚上，不断地又挠又摸，左天怕痒，被压地紧紧的，怎么也挣扎不开，只好揪着秦奕航后背的衣服不停地笑。

秦奕航摸了个爽后起身，还没等左天反映过劲儿来，又飞速把手贴到左天脸上，捏了好几下。

左天何曾被这么压制过，他拍案而起，高高抬起手，然后……没落下去，因为他被秦奕航灿烂的笑晃了眼。

秦奕航的笑跟别人很不一样，左天内心是个糙汉，从没能看出来别人的笑是真笑还是假笑，但他却能轻易看懂秦奕航，无论是这样豪放不羁的大笑，还是平时叫“教官”时阳光温柔的微笑，还是黏黏糊糊贴在自己身上时带着一丝狡猾的坏笑，秦奕航的眼睛永远紧紧注视着他，眼中像是散发着光芒，能让接受他目光的人感觉像是被阳光包裹着一样被包容，又像是决堤的洪流，不要钱地喷洒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喜爱，任何人被这种目光锁定，都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爱着目光的主人。

愉悦可能是他真诚的性格使然，但左天不知道他的喜爱是从哪来的，好像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秦奕航就这样看着他，不过这种未知并不影响什么，左天心安理得沉溺在这样的包容和喜爱中，安静甜蜜，其他任何可能破坏这份静谧的事情，左天一律都不愿想。这么说有点娘，左天皱皱眉，但这确实是他内心的想法。

所以当秦奕航脸上带着这种笑容，侥幸又满足地对他说“这回平了”的时候，左天一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了。

“……真是，输给你了。”左教官第一次在这种名为打闹的战役中认输，没好气地转身，在柜子里翻阿翻，翻出两双纯棉的黑袜子：“拿着，你看你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学校的袜子是人穿的吗？”

秦奕航笑嘻嘻地接过袜子，说道：“教官你把袜子给我，你自己还有吗？”

“有”左天把碘伏等物品收回医药箱，头也不抬：“行了你回去吧，今天先别洗脚了，省的发炎。”

“那这袜子多少钱，我微信发…”

“啧，你再在这儿叭叭我就真的揍你了。”左天打断他，作势要打。

秦奕航迅速穿好鞋，拿着袜子窜了出去，一边还喊着：“教官再见！”快步进了电梯，秦奕航才收起刚才贱兮兮的笑，脱力般靠在墙上，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并起双手，把脸埋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人看不见表情，只有留在外面的通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宿舍里，左天看了看他留下的旧的袜子，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来扔掉，然后去水房去洗手。

全程被无视的金文轩和韩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