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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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翰哭了一阵，猛地抬起头来，问道：“母亲是如何去的？”江老夫人的心腹王氏回道：“奴婢们也不知道。老夫人喝了一盅参汤就睡了。奴婢进来替她盖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她已没了生机。”

江老夫人一向康健。即便是钱氏去世之时，她卧床了一阵，也都是心病居多。江文翰实在难以相信母亲会突然辞世，还正赶上东窗事发的时刻。

“去把府里的大夫请来。”江文翰吩咐，目中已恢复清明。

孙总管领命而去，大夫很快就来了。

“验一验可有异状。”

江文翰说的异状，大夫自然明白。方才孙总管已命他验过一次参汤。以他行医多年的经验判断，那汤里有文章，可他又说不出来是哪种毒-药。

事关重大，他不敢妄言，只好当着江文翰的面，用银针再次探向参汤。

银针没有丝毫变色。老大夫心下一惊，急道：“为何会如此？”

“发生什么事？细细说来。”

“禀丞相，或许是老朽老眼昏花。我与孙总管刚才明明看到银针变黑，可一转眼却又验不到毒了。我以性命担保，这参汤绝没有第二个人动过。”

江映瑶心念电转：“父亲，据映瑶所知，安曦丹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在两个时辰之内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次听见安曦丹的名字，知情者一片静默。

这药老夫人拿它害过殷氏，如今自己却也死在这药上。谁才是凶手？

“传我令，严禁任何人出入相府。把养颐阁的人关起来，分头审问。”

审了没多久，王氏就招了供。说是颜贵妃身边的黄公公傍晚来过。江老夫人特地遣开了众人，独自与他密谈。再后来，江老夫人就从暗格里掏出了一小包药放在自己的参汤里喝了。王氏当时只以为是头痛粉，就没有阻拦。

“如此说来，老夫人是自尽？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自尽？”江文翰满脸的不信。

隔了一会儿，其他丫鬟嬷嬷的口供递了上来，与王氏所诉出入不大。

孙总管又在老夫人床头的暗格里翻到了一小包药粉。大夫放了一点在茶碗里，再次验看，果然与他刚才查到的一模一样。

人证物证俱在，老夫人或许真是自杀的。但颜贵妃一定脱不了干系。她与江老夫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牵连？黄公公又说了些什么才让江老夫人起了自尽的念头。

安曦丹一事查到这里，仿佛成了一个闭环。江老夫人买药，毒害殷氏，又用此毒自杀。可江文翰始终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江映瑶心里更加清楚。前世她死于安曦丹之下，说明陶氏和萧陵也藏有此毒。江映琴的症状也颇为相似。南疆大巫只说老夫人买过，那王府的毒从何处而来？老夫人一死就断了线索。难道真是巧合吗？事情似乎比前世更加复杂难测。

颜贵妃自然不是一个臣子能够随便怀疑的。时机不到，传扬出去，只会给江府带来灭顶之灾。江文翰命人将知情的丫鬟嬷嬷统统发卖，唯独留下王氏。

再次审问之后，王氏吐出了老夫人命她弄死周嬷嬷的事。不过，她当年并没有参与毒害殷氏的事情，对缘由一无所知。

江文翰命人毒哑了她，关到乡下的农庄去。只要她不想法子吐露相府的内情，他不介意养着她。

处理完一切，已是三更。

相府发丧，披麻守孝。

江老夫人年事已高，府里本来就备着孝衣。江文翰换了衣服回来，殷氏已经守在灵堂。她一身素衣，发饰全无，鬓边戴了一朵白花，皆是以儿媳之礼守孝。

江文翰眼眶通红，说不出话来。他如今还能说些什么？

“老夫人的丧事要紧。”殷氏道。

江文翰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殷氏并没有挣脱，与他一同跪在灵堂前。

江曼蓉也走了进来，跪在江文翰的对面。

江嘉年已被带回，短短几个月，他第三次披麻戴孝。少年哭得伤心欲绝。

萧霁遣了人去王府带话，自己陪在江映瑶的身侧。

一屋子人除了江嘉年，皆是默默流泪。

是非来得太快，恩怨又走得太急，让人连个分辨曲直的机会都没有。血和泪，都混合在一起，化作深宅大院里惨淡的底色。

老夫人七十有余，论起来也算是喜丧。相府的大门被吊丧的人踏断。皇帝、皇后、颜贵妃，甚至太后都派了人来吊念。

葬礼办得隆重而体面。唯有此中人，各怀心事。

丧礼过后，殷氏回了沁园。江曼蓉对段宏程避而不见。江映瑶守孝，萧霁便只能守身。三个男人，殊途同归。

作者有话要说：猜一猜：三个男人谁能最先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