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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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话本掉在地上。江映瑶定睛去看,五花八门的封面上赫然都是她曾用过的笔名。

她诧然地看向萧霁。萧霁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他干咳两声,一时也想不出应对的话语。

睿王皱了眉头,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挑眉道：“没想到霁儿喜欢看这些风花雪月的书。”

他的脸上带着些揶揄之色。无论谁看到威名远播的煞神萧霁私底下竟然看这样的书恐怕都会是这个表情。

“王叔误会了，这些话本是映瑶所写，打发些闲暇的时间。”江映瑶抢先道。

睿王“哦”了一声,又重新翻开，赞道：“文采斐然，果然不愧京城第一才女之名。”

“王叔就不打扰你们两人了。霁儿,万事小心。”睿王道。

“且慢。”江映瑶脱口而出。

睿王狐疑地看她，连萧霁都变了神色。

“王叔,请听映瑶一言。”江映瑶一边说，一边思考怎么阻止两人谋刺之事。

“请说。”

“方才听闻王叔要派我家夫君去刺杀姚尚书,映瑶认为万万使不得。”

萧霁拦住她,正色道：“夫人，朝堂之事,为夫自有主张。”

“夫君,映瑶绝不是想干涉两位。只是有一个消息必须告诉王叔。”

“愿闻其详。”睿王道。

“半个月前,映瑶曾偶遇姚尚书的女儿，姚雯。她说她与母亲将去西京暂避。姚尚书一家世代住在京城,忽然要将老婆女儿送到千里之外的西京，意味着什么？或许他们早有所料。”

睿王一向善谋，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沉吟一瞬，道：“姚贼好不容易出京,若是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时？”

“姚尚书虽为兵部尚书，但听说他为人胆小谨慎。他明知道离开京城会有人打他主意，为何还会大张旗鼓，让人知道？”江映瑶道。

睿王深沉的眸子盯着她看：“映瑶是听谁说的？”

“偶然间听父亲说的。”江映瑶面不改色，私底下却攥紧了拳头。江文翰当她如珠如宝，哪儿会跟她说这些破事。全是她当初帮着萧陵夺世子位时，听陶氏和萧陵给她分析的局势。

“本王倒的确应该挑个日子去拜会下江丞相。”睿王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存有疑点，那此事暂且作罢，咱们从长计议。”

萧霁拱手应是。

三人又聊了几句，睿王告辞而去。

江映瑶长舒一口气。她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说服了睿王。

萧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幽幽道：“王叔那是被你撞破，不想多冒一层风险而已。”

“你也不信我？”

“怎么可能？我家映瑶说什么我都信。”萧霁搂住她的腰，“不过，可没你这么坑爹的。以江丞相的城府，绝不可能当着你的面说姚尚书的坏话。”

“我偷听的不行吗？”江映瑶忽闪两下羽睫，转而指着地上的书卷道：“萧大将军是不是应该先解释解释？”

萧霁松开手，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这个嘛……”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豁了出去。他盯着江映瑶的眸子，郑重道：“其实，我暗恋夫人许久。”

藏于心尖十年的秘密一朝说出了口，萧霁觉得浑身舒畅又忐忑不安。

他眼睫轻颤，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映瑶，目光柔软而惶恐，就像一个等着被宣判的囚徒。

江映瑶心底最柔软的部位仿佛被撞了一下，漾起异样的感觉。原来萧霁竟喜欢她良久。被人爱慕的喜悦盈满了心头。

她脑海中闪过白衣少年的身姿。不重要了，该放下了。萧霁才是值得她守候一生的人。江映瑶倏地笑了，宛若新生。

她脸上泛起红晕，眸中荡漾起水光，靠进了萧霁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

萧霁舒展了眉头，拥着她的双手止不住地轻轻战栗。

这一刻，他等了十年，梦了十年。年少时种下的情根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长成了参天大树。而此刻，终于开出一片最绚烂美好的花朵。

眼角似乎有滚烫的温度溢出。萧霁用力睁眼，想把它憋回到眼眶里，却不可遏制地滴落到江映瑶的肩头。

江映瑶挣开怀抱，看见他赤红的双眸，低低斥了一声“傻瓜”，用丝帕轻柔地替他拭去泪痕。

“傻瓜你还要吗？”萧霁带着鼻音问道。

江映瑶眨眨眼，装作沉思的样子，故意顿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得去问问父王，此时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退货无门。我萧霁一生一世都要定你江映瑶。”

江映瑶把头靠在他胸口，手指在上面画圈。“既然没得退，那就收了吧。”

“说好了，不许反悔。”萧霁笑得一脸的宠溺。

江映瑶在心里默默地点头。

她靠了一会儿，才觉得腹中饥饿难当。萧霁在吃饭这个问题上一向看的紧，江映瑶不敢告诉他没吃过早饭，怕他一怒之下又去罚伺候的下人。

她想了想，还是支开萧霁，偷偷用些点心为好。

江映瑶支起身子，指着满地的狼藉道：“这些要怎么办？”

萧霁闻言，目光闪了闪，道：“我来就好。夫人先回房里稍歇。”

萧霁的话正中江映瑶的下怀，她施施然道：“有劳夫君。”

萧霁宠溺地一笑。

江映瑶走出了房间。冷不丁回眸看了萧霁一眼，他正翻开一个墨色的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用糖浆做成的龙。分明就是当初两人一起逛街时摇来的那只。

江映瑶心中一暖，脚步就慢了下来。看着他扶起书柜，把话本一本一本地理好。从她第一次写的书到最后一本，一本都没有落下。

萧霁把糖画藏进书堆里，绽开一抹笑意。

等他回过头，赫然发现门口有人偷看。粉白色的裙子下露出一双绣了牡丹花的绣花鞋。

江映瑶被抓包，立刻转身逃走。

萧霁挑眉，下一瞬已到了她的跟前，幽幽道：“夫人，可是在等我？”

“嗯，等你一道用膳。”江映瑶脸不红气不喘。

“噢，说起这事，我倒要好好问问夫人。为什么又没有吃早饭？”

江映瑶面色僵硬：“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江映瑶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除了承认自己没吃早饭之外，根本没有旁的用处。东院是萧霁的地盘，他想知道还不简单。

江映瑶深知萧霁看重她的饮食起居是为了她好，便先放软了身段，承认错误：“是我不对。早上为了给夫君赶生辰之礼，便忘了用饭。”

萧霁揽过她，柔声道：“夫人早已将最好的生辰礼送了给我。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身子放在最前面。”

江映瑶乖巧点头，糯糯道：“夫君，我饿了。”

萧霁觉得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轻轻点了下江映瑶的鼻子，默叹一声，搂着她回房用膳。

没一会儿，初柔领着丫鬟们摆上满满一桌子饭菜。江映瑶向她使了个眼色，初柔会意，闷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萧霁亲自盛了碗汤，放到江映瑶面前。“先喝点汤，暖暖胃再吃饭。”

“多谢夫君。”江映瑶接过。

她实在是饿极了，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温度有些烫，江映瑶微微蹙眉。

萧霁见状，夺过碗，替她吹了起来，吹了一会儿才又递给她。

江映瑶喝着暖暖的甜汤，简直甜进了心里去。

萧霁不着急吃饭，笑意盈盈地看她，忽然问道：“过几日，岳父大人生辰，咱们送什么礼去好？”

“我早就备好了礼物，还亲自写了一幅百寿图送给父亲。夫君不必操心。”江映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