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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和亲队开拔,萧绛带着自己的行囊进来了。
王充假装不经意的问:“你既然有汉名,为什么还有从母姓的胡名?”
萧绛一面收拾自己铺盖一面回道:“因为我是我妈在勾栏中生下的女儿,所以用的一直是胡姓。后来我母亲去世,告诉我说,其实我是有父亲的,让我去找我爹,于是我又有了汉名。我爹一开始不愿认我,觉得我丢人现眼,后来被我哥逼着只好认了我,所以这汉名我就不怎么使用。”
跟推测风马牛不相及啊。
王充大失所望。
其他几人却忍不住看了看她。好汉不嫌出身低,一个娼门出身的女子年纪轻轻就能官居正五品,让人肃然起敬。
姚歌笑道:“你现在官居正五品,又被派为和亲副使,深受皇上看重宠幸。你爹这下巴不得认你了吧。”
萧绛淡淡的说:“我已成年,自己能安身立命。他认不认我,待我如何,对我来说,有何区别?”
几个男子皆无语。
蓝若萱和吕和月在帮她一起收拾。两人都有点羡慕。
滇马和粮草之类,陈项一说,罗永昌第二天早晨就派人送了过来。
萧绛撇嘴:“儿子都没他孝敬。”
除了供给外,还送来一柄180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伍旷试了试,分量十分趁手。
这种传说中的神刀其实是作秀用的,大帅出征,仪仗队的武将骑着高头大马,一人拿一柄青龙偃月刀,威武雄壮,个个跟关公再世似的。
但是这刀不能真正用来打仗,因为刀头阔长,形似半弦月,背有歧刃,刀身穿孔垂旄,总之,整个一花枝招展。孔雀开屏是为了求偶,不是去角力。
王充拿到铁匠铺去把上端的刀头改为戟,就是在戈的头部再装上矛尖,具有勾啄和刺击双重功能,这样还能去掉不少重量。王充要求不超过150斤。
戟的杀伤力比戈和矛都要强,一直到东晋都是战场上最常见最重要的武器,现在则被更轻便更有杀伤力的军刀所代替。
但是伍旷天生神力,长而沉重的戟更能发挥他的优势。
这么改改自然比重新锻造容易得多,王充多付了点钱,约好两天后拿。
穆武在集市上找到了赶马的驼夫和向导。
万事具备,等刀一拿到,即可出发。
萧绛陪吕和月到牢中去看了一下她父亲。
吕和月泪下:“爹,我一定杀了蒙绕九当蒙绕九莫给娘报仇,您好好在玉门关等我回来。”
萧绛对罗永昌说:“吕姑娘此去,说不定因为保公主和亲有功,被皇上封功论赏,你可得对她老爷子客气点。否则今后见了面,你好意思。”
罗永昌至今都没搞明白萧绛是什么身份,只见陈项对她千依百顺,说东不往西,不敢得罪她,于是干笑道:“姑娘放心。”
王充给了蓝若萱一个封好的信封,叫她自己别拆;又给了她一块玉佩,等姚城到玉门关后,叫她拿着玉佩去找姚城,一定要亲手将信交给姚城。
萧绛奇怪:“蓝姑娘找姚大人何事?如果是公务,何不发公函送到长安。她拿着这么一封信在手,在玉门关等那么久,多不安全。”
“不是公务,是托姚大人照顾她。”王充把自己不放心蓝若萱独自一人前往长安讲了一下。
萧绛摇头:“这个安排不好。一是谁知道那姚城何时到玉门关,蓝姑娘一人在此太不安全;二是长安那些高官的家奴最势利,你把蓝姑娘托付给姚御史,她孤单一人,非亲非故,必受下人欺凌。”
王充知道萧绛说的是实话,不由的一阵犹豫。
萧绛忽然眼珠子一转:“你们谁会模仿别人笔迹吗?”
王充和赵文臣都抬眼看她:“怎么?”
萧绛一笑,拿出一把扇子:“这是陈项的扇子,上面有他的题诗。你们看看,能不能模仿他的笔迹。”
几人都凑过去看,只见是一把精致的湘妃竹折扇,下面挂着一块洁白的美玉,美玉下垂着流苏。
扇面上有陈项题的李商隐的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墨迹非常新,其实是陈项昨夜刚写完,背着萧钰偷偷给萧绛的。
陈项字写得非常不错,一笔好书法。
萧绛笑道:“能仿么?”
王充点点头:“可以。”
萧绛笑道:“那好,我来口授,你写。”
萧绛说:“父亲大人在上:儿在玉门关偶遇蓝娘,深爱其美貌窈窕,相遇虽然不久(我还没玩够),却情深意笃,许之日后归来纳其为妾。蓝娘听儿此言,自费千金赎其身,愿守节待儿归来。儿感念其情深,其志坚,不忍负之,令其来京投奔。儿恳请父亲大人为儿留其在府中,以侧夫人之礼遇待之。待儿西行归来,不负白头之誓。不孝儿熙之敬上。”
王充目瞪口呆:“什么?”
萧绛笑:“快写,快写。写完给我。”
王充写不下去了:“你写这干嘛用?”
萧绛大笑:“我拿着这信,这扇子,陪蓝姑娘找罗永昌去,叫他派几个手下一路护送蓝姑娘入京啊。放心,他一定屁颠屁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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