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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
虞梓瑶从房内出来,就听到了男人来向自己辞行。
“是,大当家救命之恩,我伤好后自当报恩才对,只是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尉迟昭深深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总是很忙,而现在一别,怕是又是好些日子不能见了。
虞梓瑶不知道对面之人的不舍,她只是随意的摆摆手。
“如此,我便祝你一路顺风。
希望你我再见那天,那时你能亲口告诉我你的姓名。”
浑身浴血,救回来后不用真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说明面前这个俊美男人的处境并不好,所以虞梓瑶才有此言。
毕竟........这家伙如果不能咸鱼翻身,那倒是她的水泥要卖出去,她岂不是又要费脑子思考了?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临别赠言,尉迟昭愣了愣,随后嘴角弧度慢慢上扬,轻声承诺。
“好。”
到那天,他必定堂堂正正的报上自己的姓名,吐露自己的心意。
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走的时候,倒是带了一个小包袱,还有虞梓瑶之前随意做的拐杖。
包袱里面有些小丁给准备的干粮,陈伯送了他些自制的伤药,行走在外,总有个磕磕碰碰,更别说这人疑似还被追查。
至于虞梓瑶,她本来只想着给这人一些盘缠,结果人家坚决不要,想了想,她干脆把最近水泥队的副产品拿了过来,赠予他。
副产品就是专用的模具浇筑的婴儿拳头大小的水泥玩偶。毕竟全靠清心阁那边接济也不行,这个时候钱财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所以虞梓瑶当初就让人雕刻了一批模具,后来嫌弃这个时候的木匠雕刻的一点也不萌,她就自己动手指导加亲手雕刻出了一批小模具。灌入水泥之后脱模,没多久就能出一个小玩偶。
有的用颜料上了色,有的没有。
在不认识水泥的人眼中,只当这是石头精雕细琢成的。
这个时候的颜料有不少都和宝石黄金挂钩,所以有颜色的自然贵重,卖的也贵。
而没颜色的便宜不少,寻常富裕些的百姓如果愿意,也能挤出一些钱给小孩买一个。
因为样子精美还有高端和平价两种,却两种都让买的人觉得价格低廉,所以销路很好。
虞梓瑶送的就是自己当初最先制作的十二生肖系列套盒。
因为定义是萌系。
所以每一个小动物都眼睛大大的,类似幼崽的形态,涂上鲜亮的颜色。
皆是憨态可掬,栩栩如生,活泼灵动。
这也是虞梓瑶现在能找到的不错的礼物了,如果这家伙半路没钱快饿死的时候,还可以用这换些钱财。
当然留下一两个,顺便还可以时刻提醒这家伙别忘了他两的水泥之约。
“大当家属相是何?”
“我,应当是属虎的吧。”
虞梓瑶疑惑的抬头,看向站在寨子门口的男人,发现他微微一笑,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一条胖乎乎的小龙崽。
“救命之恩,我现在无法相报,总该留个信物。我身无长物,只能借大当家的礼来当个信物。日后大当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所以这家伙是属龙的?
虞梓瑶接过小龙崽,最后的告别之后,她站在山上看着男人的背影隐没在山林小道,得意一笑:一箭三雕,今天咱也很机智呢!
“将军。”
镇子外的绿林中,一个打扮低调,相貌普通的男人跪在地上,他浑身的气质很特殊,是那种可以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不溅起一点水花的‘普通人’。
而头发用木簪子随意扎起的发髻,身上粗麻布衣,脚上还是个褐色布鞋的尉迟昭站在那就是不容忽视的一个人。
他轻轻嗯了一声,让人起来,眼神一直望着北面,远处是蜿蜒的大山,一眼看过去一片浓绿。沉默的屹立在那,对于镇子里的人既是庇佑又是威慑。
许久,他收回视线,抬脚往前。
“走吧。徐柯。”
“是。”
徐柯扫了一眼那巍峨的大山,快步跟上。
夜间,两人在荒凉的破旧道观里过夜。里面还有些许难民。
虽然世道乱了,时不时就有逃难的人出现,但是目前大多数难民都是泽州来的。
虽然洪水已经退走,瘟疫听闻也有一名女神医横空出世,就万民于水火,但是那些房屋被毁,良田被淹,牲畜皆死的百姓却大多依然要活不下去了。
他们想要口粮活命,要么卖身为奴。
要么成为一些黑心富人的趁火打劫,成为佃户背负高额的租子。用自己透支身体的劳动把人家的粮仓给装的满满的,而这样的生活只要再次经受一点风吹雨打必定瞬间支离破碎。
然而卖身为奴和成为这样的佃户都是需要条件的,所以有些人不得不放弃祖辈生活之地,跑到其他地方只求一个活路。
通州州牧不欢迎可能带有疫病的难民,所幸莽州的王刺史是个好人,并且莽州的洧川王也是个不管事的,所以难民不知不觉就跑远了,慢慢到了莽州。
想到这,尉迟昭眼中划过一丝讥讽,州牧和刺史在本朝其实是一个职位,都是管理一洲的长官。
只不过蔡太后生前过于喜欢彰显自己摄政的权利,所以两次更改,并且划定的指责和兵权有些微不同而已。
可惜皇城对地方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你想替人家划分指责,削减兵权,也得看人家理不理你。
并且因为有些人先前的称呼都习惯了,蔡太后也并不是什么摄政的能人,改来改去朝廷自己记录都混淆了,职责上,因为皇城的态度强硬不起来,也完全和之前没有差别。
所以两者就这么按喊熟悉的那个称呼随意喊。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乱世就已经有了端倪。
破旧道观里的难民也就十几个,青壮六个,女人两个,稀奇的是,有四个孩子。看见有生人来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缩在大人身边。
尉迟昭和徐柯进去,点了堆火。
明明这么多的人,在这个夜晚却寂静无声,耳边只听到蚊虫扰人的声音。
尉迟昭从小包袱里拿出驱蚊草,这也是陈伯给他准备的,想到莽山寨的人,闻着驱蚊草慢慢烧起来的那股有些辛辣的气味,他在火光照耀下的脸庞微微柔和。
明明该是穷凶极恶的土匪,但是寨子里的人却似乎比在那些拿着俸禄的官员手底下生活的百姓更要安宁祥和。
本来忍受着蚊虫的骚扰的难民对进来的两人出现了些许好感,不过却没有冒然上去搭话。
徐柯把干粮,也就是面饼烤的酥脆一点,面香一点点飘出,他余光看到了那些目露渴望却老实坐着的难民,把面饼递给尉迟昭。
难民咽了咽口水,看天色不早了,也不舍的拿出今天白天找到的食物,一捧蘑菇,一堆野草或者说是.......野菜?
不过比尉迟昭两人好点的是,他们竟然还有肉,两只巴掌大的麻雀。
野菜很多,只是已经是夏季了,所以这些野菜已经老了,吃着很是粗糙。特别是也没有炊具,一律都是直接用火烤烤便吃了。
两只麻雀四个腿让给了四个孩子,其余的肉也不过是让大人们尝个肉味。
昨夜下了一场雨,但是这些难民的蘑菇却很少。
因为这个时代,误食毒蘑菇而死的人真的很多,以至于有些地方的人直接把所有蘑菇都当成了不能食用系列,除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吃它。
徐柯吃着自己的那份面饼,只要一想到这干粮是将军从莽山寨带出来的,他就忍不住各种猜想。
总感觉将军在莽山寨过的很好,甚至离开的时候似乎还有不舍的情绪?
他那时候差点以为将军不想走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将军觉得回去更重要?
徐柯满是不解,突然看见尉迟昭从包袱里翻出了个轻巧的木匣子,里面是十二个婴儿拳头大的泥塑玩偶。
个个精美无比,绝对是金贵物件,只是太过于小巧精致了些,这种小玩意不该是那些女公子或者小公子们喜欢的吗?
不过这东西在包袱里,应该和干粮一样,是莽山寨的人送的。
徐柯默默打量着,发现尉迟昭伸手虚虚拂过那些玩偶,拿出了一个做虎扑状,长着嘴,露出粉色的嘴和小巧虎牙的小老虎。
小老虎:超凶,嗷呜!
还别说,这小玩意确实讨人喜欢,徐柯看了都移不开视线了。但是很快他就惊悚的发现,自家将军拿着这小玩意,看着看着,突然轻笑了一声。
不苟言笑的将军拿着个泥塑的小老虎笑出声了?
一副透过小老虎看见某人的睹物思人之态这说明什么?
徐柯想起哥哥徐楠曾经拖着他逛了三条街,终于买了个玉簪子时候突然出现的笑容。
总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徐·单身狗·柯看了看手中的面饼,突然就觉得它不香了。
“你这是泥娃娃吗?真好看。”
大概是尉迟昭的笑容冲淡了身上的气势,吃饱的一个青壮好奇的开口。
本来就好奇的其他人发现有人开头,顿时跟上去道。
“好看,这小老虎真逗趣。”
“怕是不便宜吧?”
尉迟昭微微一笑。
“嗯,友人临别时送的。”
徐柯:总觉得将军那亚子好像在炫耀什么。
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跟着大人蹭过去,偷看着匣子里的小玩偶,但也就是看着,小声和小伙伴惊叹着,别的动作一点也没有。
难民中的大人们和尉迟昭两人交谈,先是套了一番近乎,慢慢才试探着询问他们前面的镇子好不好讨生活。
听闻莽州多山匪,其中一个莽山寨是最大的山匪寨子,而他们一路行来没见到山匪,似乎也是因为这是莽山寨的地界。
虽然给他们指路的人说莽山寨的山匪都是侠义之人,可是说起山匪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难免有些害怕。
尉迟昭闻言道。
“无需担忧,莽山寨的人自有一番行事准则,绝不会伤害你们这些逃难之人的。”
他的气质沉稳,长相又出众,谈吐间让人不由信服。
虽然还是不懂一个土匪寨子怎么会得到这么多赞誉的,但是难民的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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