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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伤到?”陆大有?关?切地问道。
他心中自责,方?才?只顾着看状元游街了,竟把?小师妹给忘在一旁。刚刚小师妹要是被那马儿伤到,回到华山后他该如何向师父、师娘交代?
他见小师妹像是被马惊到了,一直不曾回神。他一连唤了她数声,岳灵珊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应道:“六师兄放心,我不曾受伤。”
只不过她口上?是在与陆大有?说话,眼睛所注视的?却是那伴着仪仗渐行渐远的?马上?人。
真的?是太像了。
这样的?好相貌,她见过就不会再忘记。
唯一不同的?是,她曾经在福州见到的?那个少年,相貌上?还带着些富贵锦绣乡?养出来的?娇纵,比起武林中人,倒更像是富人家?的?贵公子。而现在这个骑于?马上?的?青年,过往的?稚气尽数消失,眼中似是静敛着清泉深潭。
他手握着缰绳,与身侧另一进士小声攀谈时,眉眼间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带着几分?文人特有?的?矜持。
根本无需更多的?接触,也无需更多的?交谈,仅仅是一眼,岳灵珊就知道,他与她几年前见过的?那个褔威镖局的?少镖头相比,更加不像是一个江湖人,如同身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虽然她知道,世?间容貌相像者?无数,但相似到这种地步,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气质一说太过虚无缥缈,抛却这一点,只谈论两人的?相貌的?话,她敢肯定?,若是二师兄劳德诺在此,同样见过林平之相貌的?他,定?然也会产生与她相同的?感触。
“那是谁?”岳灵珊问。
陆大有?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在见到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之前扶了她一把?的?那个红衣进士时,他终于?明白过来,答道:“只有?状元能穿绯罗袍,那就是今科状元了。”
岳灵珊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她想知道的?是对?方?的?姓名。
不过关?于?这个,陆大有?就无能为力了。他一个习武锻体的?江湖人,来看状元游街纯属是凑热闹,他闲的?没事打听状元的?名字做什么。
幸好之前别人提起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的?时候,他无意间听了几句,他回忆了一下,说:“我听人说他好像是姓乔。怎么了,小师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实则心中有?些警惕。虽然他承认那个状元郎长得风神俊秀,但谁知道他秉性?如何,那些坊间的?话本子上?不是总说什么英雄救美,万一……咳,他说的?是万一,小师妹被他那副长相给骗走了心神去该怎么办?
这就不仅是没法向师父师娘交代的?问题了,他连大师兄都无法交代了。
岳灵珊听到那状元姓乔,一时间涌进心中的?诸多复杂情绪中,也不知是失落还是迷惘居多。
当游街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时,她与陆大有?回到了客栈中。
这一次陆大有?带着岳灵珊离开华山,就是为了让小师妹换换心情的?。他知道小师妹喜爱行侠仗义、又好热闹,从华山到顺天?府这一路上?,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也做过了,现在就连状元游街也看过了,算一算时间,出来的?日子着实不算短了。
他说:“师娘一定?想我们了,要不我们回华山?”
岳灵珊咬了下嘴唇,说:“急什么,再等?等?吧,我在顺天?府还没玩够呢。”她撒谎了,有?些事情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陆大有?面露为难。
岳灵珊只当看不见,她微嗔道:“要回你自己回,反正我是不回去的?。”
陆大有?向来拗不过小师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房内,他拿出纸笔,给远在华山的?师父写了一封信。
当岳不群收到陆大有?的?信时,已经是半月之后。
此时端午已过,宁中则叹道:“珊儿又任性?了,她自己不回来也罢,却是累得她六师兄只能在外面陪着她。”
岳不群安慰道:“师妹,珊儿她虽然玩性?大,但她与大有?都不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珊儿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
他与宁中则想的?不同。
在他眼?,这段时日珊儿不在华山反而是好事。
如今,林震南日渐与他交心,其独子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对?方?甚至愿意将此事全权交由华山处理,只可惜至今仍一无所获。
但他知道,哪怕自己如今已深得信任,但他还未曾真正完全卸下林震南的?戒备。岳不群对?此不以为怪,林震南遭逢大难,要是他会轻而易举的?交付自身的?全部信任,他反而会觉得事有?反常。
这事靠的?就是一个水磨功夫。
他知道此事不急于?一时,特别是现今只差那“临门一脚”了,凡事更需要慎之又慎。
岳不群不愿意让林震南见到珊儿。
身为父亲,他很清楚自家女儿不是藏得住话的?人,两人要是碰面,很有?可能就将当年华山派早就知道青城派谋算的?事情透露出去。
纵然在褔威镖局灭门一事上?,绝无华山派的?黑手,他自认问心无愧,但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再者?林平之还曾因珊儿打杀了俞人彦,算起来又是一笔烂账。
林震南虽然武功不济,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有?些事情,他不会只看表面。要是对?方?推测出什么来,华山派再想取得其信任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那日陆大有?说是要带珊儿下山散心时,他不仅没有?加以阻拦,反而劝下了原本不允的?宁中则。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宁中则为他沏的?茶。
……
平日?,此时合该是金柝习武的?时辰,但今日的?他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他一套拳法磕磕绊绊的?打下来,身上?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肚子也有?些饿了。
他干脆奔到房间?,换下身上?那件沾了汗渍的?衣服,然后运起轻功,脚尖一点,翻出了会馆的?围墙。
当他再回到会馆时,手上?已多了一大包用油纸裹着的?大包子。他找了个盘子,将包子放在上?面,又拿了个汤盆盖住,如此一来,等?阿兄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还热乎着。
他手捏油纸取了两个包子,来到房间外,坐在了石阶上?。
金柝一边看着逐渐西斜的?红日,一边有?些食不知味地吃着手中的?包子。
他注视着那夕阳没过了树梢,又矮过了围墙,院子?的?光线一点点暗淡下来。
金柝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粘上?的?尘土,走进了屋内。路过放着包子的?那张桌子时,他掀开盖住盘子的?汤盆看了一眼,包子全凉了。
自从阿兄中了状元,被授翰林院修撰一职后,这样的?情况就经常发?生了。
对?他来说,最快活的?那段日子当然要属他陪着阿兄进京赶考的?那一路上?,每一天?,阿兄都会教他读书、练武,每当他看向阿兄的?时候,阿兄都正陪伴在他身边。而现在,阿兄变得愈发?忙碌,而他却完全无法帮上?忙,金柝不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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