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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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小朋友都不是人。

他们泛白的脸颊丰润饱满，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真要掐上去，出来的是不是水就不知道了。

突然在幻境中成为焦点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姜回当即愣在了原地。他着盯离趴在窗口最近的那个小朋友，声音却是朝另一边。

问道：“这，接还是不接？”

小朋友如果长得够高的话，苹果都要怼到他脸上了。

在屋子另一头的李烬处境要比姜回更困难一点，身前的小孩已经完全贴在了他的腿上，李烬这个角度俯视看去，小朋友的眼睫毛和洋娃娃一般根根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洞悉了李烬这个想法，小朋友在李烬的注视下顺势就眨眨眼，机械的眼珠滞留感更像个批量生产的工艺制品了。

李烬当即就五指伸开捏住了他的头。

小朋友：“……”

他的手指精准地捏在了小孩颅顶的五个穴位，缓缓往下一摁。

软的，没有任何东西。

“不用接，”李烬松开了被他控制着的头，朝姜回走来，“这些都是幻境里的原始人物。”

给捕魂官“递东西”，是被控人类在幻境中的自救本能。但有时候幻境也会根据厉魂的思想滋生出许多干扰因素来混淆捕魂官的判断。

比如这三十个一模一样的小朋友。

他们的动作几乎可以做到分毫不差，拷贝粘贴。如果想要区分，那唯一不同的就是，“本体”和“复制体”没办法做到完全统一。

刚才李烬身前那个小朋友明显比其他所有多挪动了一点，从而产生了误差。而李烬也对其做了验证，他的头骨上并没有人类被厉魂控制的“证据”。

这里的三十个小朋友，全部是用来混肴视听的。幼儿园放学不久，唯一庆幸的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安全被大人接到。

“那这个厉魂还挺聪明的。”姜回正准备伸手戳戳钉在原地的小朋友，被李烬制止了。

李烬“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还没长记性吗？幻境里的东西不能随便碰。”

“知道了知道了。”

姜回懒得计较这一巴掌，跟着李烬绕开了那个小孩，拐角进了尽头的走廊。

他们之前从未到过这个幼儿园，不知原貌，可李烬走了一段之后却觉得，这幻境的陈设应该和现实无异。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而每个房间里也都有小朋友活动的痕迹，教室里靠着桌角摆放整齐的图画书，娱乐房里被圈成一个圆形的五颜六色的木质小凳子，还有黑板上那些用可爱体写下的简单单词，都天衣无缝，仿佛真实存在。

所有房间都敞着门通风，盛夏傍晚的风可以带走一切浮躁和烦闷。

这个幻境里除了突然多出来的这三十个小朋友，与现实场景的差异几乎不大，甚至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姜回被一张粉色的爱心型纸片糊了脸，他顺手就关上了旁边的窗，“这个厉魂怎么回事，他是不知道怎么制造幻境吗？”

厉魂在地府都算得上“穷凶极恶”的存在，可这么令人生畏的角色创造的幻境里，怎么净是些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反倒第一个教室那些小朋友显得可怕了。

别说什么少女心。

姜回打死都不信严小波那种底层劳动阶层的糙汉工人会喜欢这些。

幼儿园的整个走廊呈“回”字型，李烬和姜回两个人不出五分钟就即将回到大门。

李烬一直在默默扫视观察着周围，他似乎也有点不解，“确实不像幻境，这里除了光的问题，其他的一切都很真实。”

真实到如果不是那突然出现的小朋友，李烬也不会察觉自己在幻境。

“要么是厉魂对幻境的真实性要求很高，要么，”李烬转头看着姜回，语气肯定，“就是他根本不具备虚构幻境的能力，只能依附现实。”

婉恬的幻境虽然也来自现实，可她虚构场景事件的能力却十分地显而易见。严小波在对比之下显然就缺了火候。

姜回也在上个幻境吃了亏，所以他宁可相信是前一种猜测。

两人又绕回了大门口，三十位小朋友已经结束了那数来宝一样的朗诵，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教室里，面朝空无一人的讲台“认真听讲”。

在这一路上，李烬和姜回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其实已经对整个幻境进行了全方位的搜索。

幼儿园只有一层，他们尝试了每扇门，都打不开。证明幻境的范围只有这个幼儿园这么大。

而不论在哪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严小波的任何一点踪迹。

幻境与厉魂并存，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合常理了。

就在这时，教室内传来一个女声，“小朋友们，如果有陌生人要把你们带走，你们要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