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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老夫人看向自己孙子,明显有些惊讶。荣家与杨家关系还远远没到亲自去喝喜酒的程度,要不然欧怀礼也不会有意说起这事了。
荣与期这才开口,语气随意,“正好那个时候在酒店,被渐维拉去。”
荣老夫人点头,与期不是个爱热闹的,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不由笑道,“渐维小时候就爱往人堆里凑,有什么新鲜玩意准少不了他。你有空了也跟他多玩玩去,公司离了你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荣老夫人说的还真是肺腑之言。类似他们这样的人家,大多是怕家里子弟仗着有钱有势不学无术玩物丧志,所以基本都很用心培养。
但也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前像模像样人后荒唐的。这个圈子就那么大点,时不时能听到谁家小祖宗玩出格了,什么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玩车玩女人这些都还算轻的,甚至还有吸-毒犯罪的,丢人现眼,败坏家声。
她这个孙子倒好,从小就不让人操一点心,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对什么都不上瘾,自制力惊人,在女人这方面也是洁身自好的过分。
她有时候反而希望他能像别的富家子弟那样出去玩一玩,只要无伤大雅她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欧渐维虽然爱玩,却是个很有分寸的,所以她也不反对儿媳妇这几年和欧夫人关系走的更近些。
荣夫人听荣与期这么说也不疑有他,瞧一眼病床上路明月虽苍白却不掩美貌的小脸,心思微动,笑笑,“早上我还听欧夫人说起一件事,说是杨家那个未来儿媳妇姓路,家境很一般,名字倒是怪好听的,就叫路明月。”
荣老夫人十分惊讶,不由就往病床的方向看了看,知道儿媳妇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荣夫人笑,“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没想到南港城这么大,兜兜转转,杨家娶的儿媳妇竟然是过去在咱们家厨房做事的曹阿姨的孙女。您说巧不巧?”
荣与期眉毛极细微地蹙了蹙。
荣老夫人似乎还没从这意外的消息回过神来,富态白皙的脸上也皱着眉。
“妈,”荣夫人有意提醒,“杨家人一会应该是要过来的。”
杨文中野心勃勃,杨夫人又是很爱钻营惯会捧高踩低的,所以荣老夫人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太待见杨家。
听到儿媳的提醒,她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再确认一遍问,“你是说曹阿姨孙女和杨家那个弹钢琴的小子订婚了?”
“是啊,您就别操心了。杨家倒是因为杨晋的原因声望比从前好了,也算是南港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的小姑娘都聪明着呢!”
荣老夫人皱皱眉,听出儿媳妇似乎不太喜欢曹阿姨这孙女,有意说她高攀杨家。
不过杨文中一向野心大得很,怎么会在儿子婚事上选了对他没有助力的亲家?这么看来,路家小丫头能让杨晋喜欢能被杨文中看中,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儿媳妇言下之意恐怕也是这个。
她不由有些悻悻,也不想和杨家有过多交集,点头,“回去吧。”
又忍不住回头嘱咐一句,“帮着请个最好的医生给她治,如花似玉的,千万别留什么后遗症了。”
她看看孙子衣服上一点血迹,迟疑了下想想还是作罢,“算了,杨家会管的,我们就不越俎代庖了,你也早点去忙自己的去。”
荣与期点头,示意徐时送她们离开。
荣夫人扶着婆婆,忍不住道:“您真是念旧,这都过去二十几年了,还念着以前的一点旧情分呢。”
“曹阿姨自己家酿的葡萄酒,我有时候尝一尝,味道是真不错,不比外头卖的那些牌子差多少,而且这两次的酒听说都是她孙女亲手酿的呢。你那时候才嫁到荣家没几年,也吃不惯北林菜,跟曹阿姨不熟……”
荣夫人皱眉,“妈,您以后可别乱喝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了,万一喝坏身体……”
荣老夫人年纪大了,就爱说起点陈年旧事,冷不丁被儿媳打断,顿时觉得有点扫兴,摆摆手,“行了,走吧。”
待人走后,荣与期缓步来到路明月床前,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几小时前还在他车旁神气活现的女人。
而如今,她脸上只剩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几次见面,她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冷静自信、聪明胆大,还有厚脸皮,永远神采奕奕,像是有使不完的劲。
他暗暗惊奇,原来他竟可以说出一长串她的优点,如果厚脸皮也算优点的话。
他在床边足足站了五分钟有余,直到她终于忍不住,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
很细微,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淡淡开口,“脑震荡,右手臂和右小腿骨折,不算严重,但要躺着静养一段时间。”
声音好听又优雅。
路明月睁开眼,一张俊美淡漠的脸映入眸里,他正静静看着自己。
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接着蹙起好看的眉,轻轻问:“你是谁?”
站着的男人沉默两秒,回答:“荣与期。”
“荣——与——期?”
她尝试着叫这个名字,眉头皱的更紧了,望向床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子,下一秒又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问:“那我是谁?”
荣与期盯着她的眼睛,双手插.进兜里,薄唇轻启,“路明月。”
“……噢。”
她一副茫然失措快哭出来的表情,细声细气,“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喜欢的人吗?”
“不是。”他淡淡道。
“……你是我喜欢的人?”
路明月瘪瘪嘴,眼珠子高难度地转着,“或者……我们其实是夫妻?”
荣与期面容平静,语气冷静的过分,“我是遇见车祸送你来医院的热心市民。”
热心市民……
路明月看着他清俊贵气的脸,长长叹了口气,演不下去了,怅然道:“果然大腿不是那么容易抱的”。
撞了头也不是想失忆就失忆的。
荣与期瞥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评价,“演技拙劣。”
路明月不服气,“是你不按剧本演。”
说话间,她瞧见他白衬衫上的淡淡血迹,不由问道,“真是你亲自送我来医院?”
荣与期低头看一眼自己衬衫,大概是他从车上抱她出来时蹭到她手背上的伤口。
他像是没所谓地说道:“顺路,正好省去一场不必要的约会。”
路明月没想到他的回答这么实在,想起之前听到荣家两位夫人的对话,好奇问道,“顶级有钱人也要相亲噢?好像你们称这个叫作‘联姻’?联姻是不是真的只讲利益不谈感情,婚后各玩各的?”
一连串几个问题,连气都不带喘的。
荣与期瞥她一眼,“你头不疼?”
路明月知道他是在嫌她话多,果然识趣地闭上眼睛和嘴巴。
也真是奇了怪了,现在除了右手右脚不能动,她觉得自己比刚开始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头好像也没那么疼,估计是输液起作用了。
沉默几秒,她听见他缓缓说道:“你今天更合理的做法是轻踩刹车直接撞上来,不应该突然变方向。”
路明月心中大奇,他竟然在教她怎么做?
他平时不是不开车吗?
她勉强转了转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噢,那张好看至极的面孔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她轻轻“嗯”了一声,“下次不会。”
荣与期眉头蹙了蹙。
路明月顿时也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有点不吉利。
她轻咳一声,“荣先生。”
荣与期看向她。
“帮我一个忙。”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我今天为了不撞你的车才打了方向盘,不然你可能也得撞个脑震荡躺在这。”
她无赖地笑笑,“你说从不无缘无故帮人,这个理由行不行?”
荣与期嘴角轻撇,“不行。”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路明月轻咳一声,“还有一个理由。”
“说说看。”
路明月吊着眉梢,非常不害臊地说:“今天我可是让你摸了个遍,你就不准备回报点什么?”
一时,荣与期波澜不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料到她能厚脸皮到这份上。
随后,他瞥她一眼,“要我帮什么?”
路明月微微一笑,“帮我介绍一位律师。”
过了两秒,她低声补充道:“擅长打遗产官司的那种。”
荣与期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徐时会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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