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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洄禅书仔细观察了一番,开口:“应是木系法宝,以保护识海、灵魂以及修复为主。品阶由于是在他身体内部,暂时感应不出来,大概判断应是在道器以上。”
楼青茗眉梢微动。若是如此,也就难怪之前楼青蔚在无情道台时,会对那道韵的层叠幻境没有反应。
“保护修复类的也好啊,起码以后不用担心他在外面受到伤害。”
楼青茗看着正在专心尝试的楼青蔚勾起唇角,再次为自家小崽子的成长欣慰不已。
在与佛洄禅书确定了楼青蔚这次的尝试时间不会太短以后,她便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枚妆奁,看着封阵玉盘上密密麻麻的阵点拧眉思索。
妆奁上的阵法数目有些多,但因为大型阵法都已经在她强拿妆奁时被破坏完了,上面剩下的小型阵法只要抓紧时间,应也花费不了太久。
见此,佛洄禅书不满意了:“小丫头,老夫之前让你在比斗台上出了那么大的风头,现在一有时间不赶紧祭炼祭炼老夫的本体,怎么又来捣鼓这些边边角角?!”
楼青茗熟练地给这位老前辈顺毛:“佛前辈您信我,等我将里面的戒指取出来,我就能更加专心地祭炼您了。”
“而且这东西取得快,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您放心,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第一需要尊重的前辈。”
佛洄禅书从鼻尖哼出一个笑音,轻嗤:“油嘴滑舌,也不知这话会不会又是个一分真、九分假。”
楼青茗就嘿嘿地笑:“那哪儿能啊,晚辈对您之心昭昭,可鉴日月。”
佛洄禅书这次干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行了行了,要破阵就快一点,不要指望着我帮你。”
“一定一定,佛前辈您看着就好,晚辈绝对不会拿这点小事去烦你。”
当天傍晚,虞芳海与虞维鸿终于从怒海赶回仁仙城。
一回到虞家老宅上空,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乍然面对这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残垣断壁与满目疮痍,两人还是气压陡沉,眼底的暴风骤雨瞬间酝酿成型,完全接受不了。
而这两人中,虞维鸿的怒气表现得比较内敛,虞芳海则更加感性与外放。
“怎么会这么严重?!班家他们想开战是不是?!”虞芳海一下子就有些炸了!
“我就说早晨时,应该将班家在外的驻地与商铺都给端了,你还劝我!就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可以劝!”
她之前因为痛失爱子而生出的郁气,现下在眼下情景的刺激下早已消散一空,只剩下熊熊怒火在心间燃烧。
“曹宓那个贱人!白长了张好看的脸!看我现在就去班家找曹宓算账去!”
虞芳海说罢就划开虚空,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旁边的虞维鸿一把拉住:“不要冲动,芳海,咱们先下去,先问问德春再说。”
虞芳海的性格一向冲动,尤其是在生气时,很多时候都会失去理智,凭借着一股莽劲儿就往前冲。这种性格与莽荒四野这边的大多数修士没有不同,原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却每每在关键时刻,却需要有一个理智的人在后面拉着点,免得发生什么无法承受的损失。
比如重伤,再比如陨落。
这也是一开始,众人在听闻虞芳海要前往怒海对阵另外一位悟道者时,让他跟着一起前去的原因。
“先问问经过与局势,咱们再从长计议。”
虞芳海仍旧不愿,但看着下面虞家的破坏之景,到底还是想要再看多一眼的念头占据了上风,顺着虞维鸿的力道便被拉了下去。
且不提之后虞芳海在虞德春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经过后,又是怎样的一阵无能狂怒,又是如何被虞维鸿与虞德春联手,给一起强压了下来。
只说当虞芳海好容易冷静下来,听从了两人的分析,答应接管虞宅内的庇护工作,任凭他们二人在外奔走后,她一身沮丧与冷凝地回到自己在后山的住处。
正准备好好沉淀一下思绪,却发现自己的内室中一片杂乱。
尤其是原先放置妆奁的方桌附近,不仅被不知是谁给劈出了一道道凌乱的大坑,就连那方桌本身,也被砍得七零八落,全部化为了木块残渣,零零洒洒地歪在地上。
原本整个内室都是一片圆融的整体阵法,却因为这附近的切割凹痕,而被破坏了大半。
由此导致出的直接结果,就是方桌上原本作为室内阵法一部分的妆奁被人整个拿走了。
虞芳海:……
“是谁?!”
失声地尖利怒吼响彻整片后山,惊醒了虞宅内正在沉睡或修炼的一众族人。
“怎么了?是又有敌袭?”
“不在前院,这次在后山。”
几乎是虞芳海吼出这句话的瞬间,虞德春与虞维鸿就瞬间出现在了虞芳海房间之内。
此时,暴怒的强大悟道者威压,将房内本就有些松散的阵法冲得七零八落。
不仅在瞬间震碎了室内尚存的一众高阶摆件,就连整个后山,此刻都被虞芳海的狂暴灵气给全全覆盖。
“芳海怎么了?”
虞维鸿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敌袭,是气还没有理顺?!”
虞芳海现在已怒发冲冠,若不是剩下的些微理智提醒她,虞宅已经经不起更多破坏,她现在就能将眼前所见的所有都给毁灭。
她恨恨地咬着牙,强忍着已经喷薄到天灵盖的怒火,一字一顿开口:“竟然有人跑到我的房间,拿走了我的妆奁。”
原先她听虞德春说今日有人来虞宅抢过一波以后,就已经非常生气,现在发现他们竟然有胆子抢到了自己身上,更是怒不可遏。
“那可是我的妆奁!里面装了不少农儿送给我的小玩意儿。”
虞芳海愤怒地将手扣进窗沿儿里,悲痛得无以名状,“农儿陨落了,就剩下这点小玩意儿留给我缅怀,到底是谁?!”
虞德春看着她伤痛欲绝的模样,脑海中无意中闪过班熙说过的话。
因为做了邪器修,所以孽障缠身、气运下降吗?
不然这如何解释,后山总共四位悟道者的居处,只虞芳海自己遭受了洗劫?!
然而此时,虞芳海却不知其他两人所想,她只是看着地面上已经被处理好全部痕迹的地面裂口眯起眼睛:“他们以为来我这里将东西拿走以后,我就寻不到了吗?只要他敢将它拿出储物袋,我就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那妆奁上有她的私人标记。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抢劫抢到了她头上!
御兽宗驻点。
被虞芳海念叨着的楼青茗,当晚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那妆奁上的隐蔽追踪印记,她早在一开始就用酒韵涟漪注意到过,也是因此,她才会在取出妆奁前,先让噬酒蝶将房间的上下左右布上酒蝶白雾,防止有心人的探查,以及对这枚追踪印记的感应。
毕竟修士对追踪印记的感应,远不能与白刺玫储物戒之间的感应相对比。
一层酒蝶白雾已然足够。
如此,当虞家的几位悟道者在外界搅风搅雨时,楼青茗就与楼青蔚待在自己的房间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致志做事。
期间,惠魁给她传了消息,言说虞家在寻找那天是谁去后山拿了虞芳海道者的妆奁。
楼青茗去虞家后山寻找戒指的事,当晚在虞宅的几人都清楚。
虽说不知道楼青茗当时要寻找的戒指,是否与虞芳海丢失的妆奁有关,但是这不妨碍惠魁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将此以玩笑的口吻与她说上一遍。
对此楼青茗全不在意,只是给他回复道:“那倒是蛮有意思。”
此话有两个意思,一是她已知晓,二便是与她关系不大,或无人能联系到她身上,没有危险。
如此,惠魁那边也就放下了心。
他收起传音玉简,继续与同门们坐在茶馆中,听着仁仙城内的八卦。
最近莽荒四野这边已正式通知将虞家排出五大世界行列,现在可是城内最有意思的时候呢。
至于楼青茗那边,她一放下传音玉简,就将这事情抛到了脑后。
真当她那日给那群去虞家找事的苦主们拖延时间,是白干的吗?
催促着来找茬的虞德春赶紧离开是一方面,她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帮她顶上一顶莫须有的锅,又是另一方面。
大家互惠互利,两全其美。
所以她根本就不害怕露馅。
又数日后,楼青茗终于破开了这妆奁上的最后一层阵法。
经过空间扩充的妆奁内,没装什么太过值钱的东西,基本都是一些炼气期或筑基期修士能随手得到的小玩意儿。
如此简单朴实的妆奁物品,还让楼青茗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毕竟这与其悟道者主人的身份相当不搭。
不过如果抛却价值本身,而只是一些纪念意义,便就能说得通了。
楼青茗手指在妆奁的几层空间中快速翻找,很快在最底下的一层不值钱小玩意儿中发现了另外一枚白刺玫戒指的踪迹。
繁复,昳丽。
戒面上的白刺玫花朵与她手上的一模一样,同样的嫩黄花蕊,同样的雪白花瓣,轻缓舒展间似有暗香浮来。
楼青茗捏住那仿若两根细鞭交缠而成的纯白藤蔓戒身,心头不由自主震颤。
明明已不是第一次寻到,她的心情还是一阵愉悦飞扬,她忍不住地便弯起唇角,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藏得这般隐秘,也是调皮。”
她反手将已经打开的妆奁收入储物戒,便开始对戒指进行认主。
莫辞在信中曾经说过,只需将它们一一集齐炼化,它们就会相互融合成新的白刺玫戒指,为她开放更大的储物空间,并且不断升品。
至于齐全之后惊喜先另说,她现在只想知道,若是将这枚戒指升品成灵器,里面会有灵器与她交流吗?
若当真如此,她很想知晓莫辞在她陨落后又发生了什么,应该不会是像她在心魔幻境中所见到的那般,发过一段无人能够制止的疯吧。
如此想着,楼青茗再次看向手中的白刺玫戒指时,眸色不由深沉。
楼青茗在白刺玫的花心滴下一滴鲜血,又用神识在器心打下神识烙印,伴随着一阵暖烘烘的热流在身上一扫而过,鲜血渗入,神识烙印成功。她感受着自己与戒指之间的联系,弯起唇角,又抬头看了对面依旧在专心祭炼的楼青蔚一眼,便也垂下眼睫,对手中的戒指进行最终祭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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