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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鸣瑶从不是一个拖沓的性格,脑中想着“杀”,手下也早已开始了动作。
先从最左侧那个捂着心口矫揉造作的‘盛鸣瑶’开始,盛鸣瑶直接从后方突袭,心中计划了不下三个应对方案,熟料这位‘盛鸣瑶’毫不避让,呆呆地望着来人,直接被她捅了个对穿。
有了第一个作为练习素材,剩下的那几个就好办多了。
盛鸣瑶几乎没费多大功夫就将人砍了个七零八落,唯一的遗憾就是她受到春炼限制,不能使用灵力。
否则,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一定会被更快的解决。
盛鸣瑶杀“自己”时根本毫无压力。
说实在的,倘若面前真的是一群陌生人,也许盛鸣瑶在落刀前还会犹豫那么几秒。
可现在,挡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盛鸣瑶完完全全明白这就是个假象,她心中没有半分犹豫,手起刀落,极其利落地收割人头。
盛鸣瑶:难得有杀人还不犯法,心里也不会有负罪感的机会。
然而这幅场景落在旁人眼中就并非这么简单了。
作为这次大荒宫春炼的负责人,等到半炷香的时间一到,桂阿立刻打开了盛鸣瑶所在的幻境。
他已经做好了这个人类小姑娘痛哭流涕地冲出来的准备——毕竟这个幻境会放大人心中最害怕的场景,之前不是没有弟子生来恐惧妖魔鬼怪,结果这幻境恰好看准这点,当时的桂阿一进去就看到群魔乱舞的局面。
然而,桂阿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
桂阿合上扇子,用扇柄拍了拍手,率性起身进入幻境,打算探查一下这位弟子的情况。
啧,难得遇上这么有趣又有实力的人类小家伙,可千万不要败落在心境上。
这一看不要紧,桂阿刚入幻境,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头颅直直地冲着自己滚来,他险险避开,环视了一圈屋内布局,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中央紧握匕首、浑身浴血的盛鸣瑶身上。
桂阿:……
他迟疑地低下头看了眼地上滚落的脑袋,又迟疑地抬起头,用目光仔细地描绘了一遍盛鸣瑶的脸。
这姑娘是在表演“我杀我自己”?
等一下。
如果在这间屋子内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这人类小姑娘最怕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也是自己???
先不论桂阿此时受到了多么大的震撼,外头别的真人已经等不及想要见到这个独特的人类小姑娘了,鱼令莺率先喊话:“那小孩儿没事吧?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出来?”
这话砰然在宫殿屋顶炸开,并不是说这个声音不好听。相反,这个女声清澈中带着很自然的娇气,极其悦耳。
——可这声音实在太响太吵了!
哪怕再好听的声音一旦扩大了成百上千倍,旁人也无法从中品出一丁点美好,只会觉得吵闹。
更遑论鱼令莺这声音不止响亮,且带有回音!
就连桂阿也受不了鱼令莺的嗓子,他立刻飘到了盛鸣瑶的身前,拽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瞬间离开了幻境。
按照道理,盛鸣瑶应该被传送至摧峡观,与别的通过考验的弟子们一起接受‘爱的安抚’。可桂阿实在对她太好奇了,心念一转,直接将盛鸣瑶带到了大荒宫的主殿内。
盛鸣瑶被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抓住衣领,若不是认出了对方是造成曾出现过的桂阿长老,她差点手一抖,直接拿匕首捅了过去。
被提溜这的盛鸣瑶:万幸,否则刺伤主考官,自己怕不是要进入大荒宫的黑名单。
一阵天旋地转后,盛鸣瑶被带离了幻境,刚一落地,她抬起头扫了眼屋内。
这间屋子不大,中间摆着一张腾云紫金八仙桌,周围的布置并不如般若仙府的奢华壮丽,而是另一种干净利落的风格,以绿植花鸟为主调,很有一番情趣。
大荒宫的审美着实不错。
盛鸣瑶心中对大荒宫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她隐约能感受到这屋内不止自己与桂阿两人。可又实在看不清远方人的真容,想来这又是因为什么法诀的缘故。
虽如此,她作为弟子却不能失礼:“弟子阿鸣,见过……”
“免了免了,你刚从幻境出来,先好生休整一番再说。”
桂阿体贴地在盛鸣瑶身后化出了一个雕花软椅,又信手在她面前放了个小矮桌,随着桂阿手腕轻轻一抖,桌上瞬间落下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盛鸣瑶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桂阿的动作,惹得桂阿展扇掩唇轻笑:“怎么了?没见过这般法术?”
盛鸣瑶点点头,语气诚恳:“没见过这般好看的法术。”
这话不假,先不提桂阿一身华丽无比的锦衣,单说他手上那把金丝紫面的花鸟折扇就已经漂亮到不可思议,一举一动间,紫色的流光中洒下金粉,别提有多仙气了。
盛鸣瑶:懂了,这位长老的人设是“七彩玛丽苏”。
早就按奈不住的鱼令莺见桂阿得了夸奖,立刻紧随其后,将芥子空间中的茶点一溜的展现在了盛鸣瑶面前,瞬间填满了面前这个只有手臂长的矮桌。
“你这个桌子也太小了吧?”一身浅黄色衣裙的鱼令莺蹙眉埋怨道。
桂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这又是做什么?”
“给小家伙吃点东西啊!”
鱼令莺撤去了身前的阵法,显出了曼妙身形,理直气壮道,“先是登云梯,又是你那个破幻境,哪个人类小孩子能吃得消?”
眼看着两人又能吵起来,隐去了身形的田虚夜被吵得耳朵疼,他敲了敲桌子:“好了。”
田虚夜从两人身后信步而出,走向了盛鸣瑶:“你——”
“田先生?!”
盛鸣瑶蓦地睁大了双眼,搭在了杯壁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晃得不少茶水溢在了手背上留下一片红痕。
可她此时无暇顾及这些,脑中全是被“田虚夜”这三个字占据。
面前这个男子身着青衫,留着长须,气质清远洒脱,赫然就是那个教导了她多年的田先生!
一直以来,盛鸣瑶都以为“田先生”不过是她在剑尊滕当渊的情劫幻梦中遇到的虚假人物,虽然也曾心中遗憾,但盛鸣瑶从未想过“田先生”居然真的存在!
先是那把匕首,后又是“田先生”,盛鸣瑶觉得哪怕如今剑尊滕当渊当场跳出来叫自己“师妹”,她都不会再惊讶了。
田虚夜见盛鸣瑶的震惊不似作伪,捋了捋胡子道:“你认得我?”
“……不敢说认识。”
在最初的重逢的喜悦冷静下来后,盛鸣瑶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经历对常人来说太过古怪,绝不能诉之于口,否则恐怕会招惹祸患。
“弟子阿鸣,曾在梦中受先生指教。”盛鸣瑶根据自己听过的传闻半真半假道,“梦中模糊不清,弟子也以为不过是梦,可谁知今日一朝得见……竟然成真。”
这下,就连闭目养神的汲南都睁开眼,探究地望向了盛鸣瑶。
在修仙界,确实有“入梦传授”的说法,据说倘若是两人师徒之缘,那么哪怕相隔千里,作为师父的一方也有机缘进入徒弟的梦中,带她领悟大道。
一袭青衣的田虚夜走到盛鸣瑶的面前,面带笑意,仍是幻境中和蔼可亲的模样。
不过比起幻梦中,此时的田虚夜多了一份清远闲适,总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得神秘莫测。
“你说我曾入你梦传授教导,这一点,你可有证据?”
盛鸣瑶都不用感知,也知道田虚夜并不完全信她。
想来也是,在春炼考核中,突然冒出一个弟子说曾被主考官“入梦传授”,听起来难免又套近乎的嫌疑。
“您最爱吃烧鸡,但是总懒得烧饭。”
第一句话出口,盛鸣瑶本想起身,可身前的田虚夜耳尖一动,隔空挥了挥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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