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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堂内·
盛鸣瑶那日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正是因为她知道不出几日,那群人必定要求着、请着、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去救朝婉清的。
不过她到是没想过,自己在这惩戒堂内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她的师兄,沈漓安。
“师妹。”
沈漓安以灵力驱动自己的轮椅,稳稳地落在了关着盛鸣瑶的房间前。
他关切地看着盛鸣瑶,凭借修真者极好的视力,沈漓安不难看出盛鸣瑶遭了多大得罪。
沈漓安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她隐隐渗出血色的肩胛骨,拧起眉头:“师妹如今可还疼吗?我之前去药堂取了些药,没想到师妹伤得这么重,这药恐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盛鸣瑶默默接过他带来的复愈丸和金疮药,同时也在打量沈漓安。
比起高高在上的仙人,沈漓安更像是人间士族里教育出来的公子少爷。
温润隽秀的眉眼,总是含笑的嘴角,挺拔修长的身姿,满身清贵风雅之气,站在那里好似一根青竹,最是能撩拨无知少女动了心弦。
早在沈漓安来之前,盛鸣瑶已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着痕迹地掩盖住了脚腕上的铁链。
她记得这位师兄很温柔老好人,多情中甚至带着几分滥情的意味。若是让他见到铁链定要闹了,反倒不利。
沈漓安见盛鸣瑶盯着他看,也不恼,温和地笑了:“瑶瑶如何这么看我?”
盛鸣瑶随口一答:“自然是因为师兄好看。”
看着沈漓安怔住的神色,盛鸣瑶莞尔,随后到是真想起一件事来。
在朝婉清没从苍破深渊回来之前,沈漓安一直叫她‘师妹’,等朝婉清回来了,到是改口叫她‘瑶瑶’了。
论起来,倒还是‘瑶瑶’显得更亲密些,因此上一世的盛鸣瑶并没有觉得不对。
如今想来,也不知之前的‘师妹’究竟是在叫谁。
短暂的怔愣后,沈漓安失笑:“瑶瑶如今也会打趣师兄了。”他本想抬起手揉揉小师妹的发顶,却被眼前道道玄铁铸成的阻隔拦住,只得作罢。
戒律堂里的布置有些类似于日后的监狱,只是更加狭小拥挤,配上昏黄闪烁的烛光,给人心理上更大的压迫感。
比如盛鸣瑶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一个更大一些的狗笼来的妥当。
沈漓安微微一叹:“瑶瑶,你不如给师尊认个错吧。”
盛鸣瑶脸色倏尔转冷,她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药物瓷瓶,一言不发地看着沈漓安。
“师兄倒也有趣。”盛鸣瑶坐直了身体,歪着头看着面前清朗隽秀的青年,“都不问我,空口白牙的,就想给我定罪了吗?”
沈漓安看着面前锐气逼人的少女,只觉得她变了许多,虽然五官仍是一样,但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我并非此意,也没有想要冤枉师妹的意思,只是那匕首上确实沾染了十分浑厚的妖气,师尊他恐怕——”
沈漓安蓦地顿住,没有往下说,只是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听师兄一次,不要胡闹了。好好给师尊道个歉,解释一番那匕首的来历,师尊定不会忍心责怪你。”
不,玄宁绝对忍心责怪我。
如果严重的话,说不定还能狠心杀了我。
不过比起抱怨这些,盛鸣瑶显然对沈漓安话里欲言又止的那一段比较感兴趣。
盛鸣瑶先不急答应他的话,而是试探着问道:“师兄怎么就确定师尊会原谅我?那日下山除妖时,我晕过去前看了眼师尊,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那时候,我身上的匕首应该还没有掉出来才是。”
匕首应该是从山下回般若仙府的那段时间掉落的,根本不存在在打斗时被玄宁发现的可能,除非他是透视眼。
若说感应到了妖气,那就更不对了。在场有什么东西的妖气,会比那只七阶妖兽还强呢?
这下,连沈漓安也皱眉:“怎会……”
盛鸣瑶能感觉到沈漓安此时迷茫不解的情绪,乘胜追击:“师兄,到底为何师尊那么讨厌妖兽?”
沈漓安见她好奇得凑近了自己,不由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一段往事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记得千万别在师尊面前提起。”
盛鸣瑶立刻点头,端正了坐姿准备听八卦。
沈漓安:“我比你和婉清先入门,可我有次听芷兰真人说,师尊在我之前,还曾有一个弟子。”
“那个弟子似乎陪伴了师尊很多年,可是在四百年多年前那次妖兽叛乱里,似乎被邪祟入体,性情大变,惹出了许多乱子,也是般若仙府动荡的源头。”
这件事盛鸣瑶可不知道,她追问道:“那后来呢?”
沈漓安摇了摇头:“据说最后和师祖一起殒身了。”
“我想,也是因为如此,师尊才那么恨妖兽吧。”沈漓安温和道,言语一转,又开始劝解盛鸣瑶。
“更何况,朝师妹之前也因妖兽追捕,不慎落下苍破深渊,修为大跌,师尊才那么关心。想必师尊心中,也是暗暗关心你的。”
冷硬无情都能扭成暗暗关心,在沈漓安嘴里,这世间可真是没有一个坏人。
盛鸣瑶心中一动,勾起嘴角:“师兄觉得师尊还是关心我的?”
见沈漓安点头,盛鸣瑶又轻笑一声:“那师兄觉得,若是将我和朝婉清同时遇到危险,只能救一个,师兄觉得师尊会救谁?”
沈漓安先是轻斥了一句:“婉清是你师姐。”而后又无奈浅笑,看盛鸣瑶的眼神宽容得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婉清遭此大罪,修为大跌又身体虚弱,师尊对她的注意力自然会多一些,可师尊同样也对你很关注,不然不会在你受伤后立刻将医宗的芷兰真人叫来给你诊治。”
他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盛鸣瑶能感受得到沈漓安话语里的真诚,可越是这样,越是恐怖。
重来一次,盛鸣瑶更能冷静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些事情。
沈漓安已经不是在骗人了,他根本是在欺骗自己。
在他眼中,世间人物非黑即白,而他身边,更是没有坏人。
沈漓安打造了一个纯白无瑕的完美象牙塔,亲手将自己锁了进去。
盛鸣瑶摇头,平淡道:“这次下山,师尊担心朝师姐的安危,给了她超品防御符。而我呢?”
“别说是超品防御符了,师尊眼里,恐怕已经容不下我了。”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还带着三分笑意,像是旁观者在陈述,根本不在意玄宁这样明显的偏心。
“师兄不必再劝我。我可以直白的告诉师兄,若是真遇见了什么必须二选一的事,师尊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朝婉清,牺牲我。”
盛鸣瑶不紧不慢地说道。她的轻声细语落在空荡荡的惩戒堂内,甚至多了几分鬼魅之气。
“因为,师尊从来只把我当成一个赝品,一个替身。”
沈漓安下意识想要反驳:“瑶瑶你——”
“师兄若不信我,等着看好了。”盛鸣瑶放轻声音,摇了摇头,“至于道歉认错——我既无错,为何要道歉?”
“瑶瑶!”沈漓安总是温和的声音一变,带上了些许严肃,“你怎么总是这样一意孤行。”
又是这样。
沈漓安总是如此,他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给他们设定好身份,不容许他们出半分差错。
比如盛鸣瑶,沈漓安总把她当成幼时那个怯生生的看着般若仙府亭台楼阁,甚至连正殿台阶都爬不完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他固执地想要留在原地。
盛鸣瑶心中叹了口气,往后一靠,将背部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用姿态表明自己不想多说。
“我如今累了,师兄请回吧。惩戒堂阴冷破败,若是没有别的事,师兄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沈漓安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师妹好自为之。”
就在他操控轮椅,准备离去时,盛鸣瑶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师兄。”
沈漓安回头,盛鸣瑶没有动,只是睁开了眼,直愣愣地看着上方。
“你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沈漓安仿佛被人窥得心事一般窘迫,落荒而逃。
因为他听懂了盛鸣瑶的未尽之语。
——师兄,他们都把我当替身。
——你呢?
***
“想救朝婉清,只有一条路。”
“这条路,一定需要你玄宁座下另外一位女弟子——”
“盛鸣瑶,她的心头血。”
话音落下,包括易云长老在内的所有人屏气凝神,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位冷淡疏离的白衣仙人。
沈漓安亦然。
如墨的发丝散落在玄宁的肩头,略有凌乱,遮住了半边的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沈漓安忽而心中一跳,浮现出了盛鸣瑶当日问她的那句话。
【师兄不必说那么多话,我可以直白的告诉师兄,若是真遇见了什么必须二选一的事……】
与此同时,玄宁真人终于开口,音色缥缈空灵似天中水。
“可。”
【……师尊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朝婉清,牺牲我。】
沈漓安脑中轰然炸开,纯白无瑕的象牙塔中,脆弱的一角已经坍塌。
下一秒,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向温润包容没脾气的沈漓安第一个反对。
“我不同意。”
众目睽睽之下,一直待在玄宁真人左边的沈漓安神色坚定,转着轮椅拦在了他的师尊面前,直视着玄宁,行了一礼:“婉清师妹因体内邪祟昏迷,固然心痛。可瑶师妹之前下山除妖,身受重伤。”
哦哟,内讧!丁芷兰饶有兴致地围观,用手边的茶杯掩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看不出来嘛,平时沈漓安这孩子如此乖巧听话,这时候倒是敢站出来替那可怜女孩儿说话。
还算有几分血性。
“何况瑶师妹这几年荒于修炼,修为一直没有提高,若是失了一滴心头血——”
玄宁眼皮子一撩,抬眸看向沈漓安,语气沉沉:“盛鸣瑶本应该死去。”
“是婉清将装有超品防御符的香囊给了她,救了她一命。”
“既如此,盛鸣瑶给一滴心头血,也不过是作为答谢。”玄宁又抬眸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沈漓安,语气冰冷至极,“答谢婉清恩情罢了。”
沈漓安僵立原地,脸色惨白。
易云长老见这对师徒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婉清如今情况危急,告诉盛师侄后,想必师侄也会体谅的。”
“只不过体谅归体谅,真的涉及心头血,总要她本人愿意才是。”
说了等于白说。
丁芷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总之,躺在床上的那位如今只剩下五六日了,至于关在牢里的要怎么说服,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说完后,丁芷兰也不看旁人,挥挥手示意弟子们跟上,转身就出了门。
他们是如何的商议的盛鸣瑶暂且不知,不过显然是代替她达成了一致,盛鸣瑶没有在惩戒堂呆够八天,就被人带了出来。
“要去正殿?”盛鸣瑶略一思索,猜到大概想用匕首的事情压她,扬眉一笑,“那就麻烦师姐带路了。”
云韵偷偷扶了她一把,面上飞起了红霞:“不、不麻烦的。”
她记得,那日自己本想去救这位师妹,反倒被她用灵力推了一下,避开了那发狂的妖兽。
“只是师妹,这链子我不能随意取下。”云韵带盛鸣瑶走到了惩戒堂门口,为难的看了眼盛鸣瑶脚腕上的铁链。
饶是云韵平日里懒得管这些闲事,此时看到盛鸣瑶因为久不见光,对上屋外朝阳眯起的双眼时,也忍不住在心中小小的埋怨。
不知道那玄宁真人缘何如此狠心。
两个徒弟,差别就这么大吗?
两人从偏僻的惩戒堂走出。
门派内普通弟子不允许御器飞行,盛鸣瑶有伤在身不能运用灵力,因此两人的‘走’还真的就是徒步。
这一路上,自然也遇见了不少人。
弟子甲:“嘿,瞧见没,那个就是盛鸣瑶!和朝师姐还真的有几分相似诶?”
弟子乙:“嘘嘘嘘,小声点,你不怕被她打吗?”
弟子丙:“呿,怕什么?不过一个替身,说白了就是山脚下的摆地摊的人卖的赝品,正主回来了,哪儿还有她嚣张的地方?”
弟子乙:“噫,小声点吧!云韵师姐还在呢!”
盛鸣瑶根本不在意这些。
且不说这群人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盛鸣瑶本身也不会在般若仙府久留。
再说了,盛鸣瑶自己之前行事嚣张跋,仗着沈漓安脾气好,玄宁通常又不管她,在师门里简直横着走。
也因此惹了不少非议,人缘极差。
反倒是云韵气不过,但见盛鸣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能小声说道:“盛师妹不必担忧,今日正殿掌门、长老俱在,你若有何冤屈,直说便是。”
云韵是芷兰真人最小的弟子,正儿八经通过试炼选出来的,和盛鸣瑶这样靠脸的货色不一样。
芷兰真人最是面冷心热,对徒弟极好。弄得云韵以为所有人都和她的师父一样。
盛鸣瑶心中一暖:“无碍,师姐不必忧虑。”
她已经很久没有接收到这样的善意了,见云韵面上仍有怒气,忍不住又笑着宽慰了几句,“我带了这几天早就习惯了,何况也并未影响些什么。”
风华绝代,惊鸿照影。
虽带着镣铐,盛鸣瑶的笑容却比任何人都洒脱豁达,瑰姿艳逸,自有一股风流之韵。
云韵晃了下神,觉得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玄宁真人当年力排众议,要收一个在修仙上资质如此平庸的女孩儿当弟子了。
就凭这脸!她值得!
盛鸣瑶:你别说,还真是因为我的脸。
那些人见盛鸣瑶不搭理,也自觉无趣,也没有人跟着说话。
之后的路途到是太平许多,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般若仙府的正殿。
当盛鸣瑶再次被带到大殿时,许多在场弟子的呼吸乱了一瞬。
美,太美了。
与朝婉清的清丽绝尘不同,盛鸣瑶长成后,天生便是华丽秾稠到仿佛炼狱罂粟的长相。她眉眼自然上扬,似笑非笑间,总让人觉得盛气凌人,傲慢骄横,让人不敢直视。
可现在,她身上原本的白色门派服装已经被血污掩盖,肩胛骨和腹部的上改口明显还未愈合。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孔甚至有几分柔弱,配上脚上的镣铐,更带着一丝诡异的美感,像极了一个人间手艺人捏的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这种恍若浮生绮梦破碎的美感,着实摄人心神。
谁都未开口,但很有些人已经不自觉地将心对她偏去。
玄宁真人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下意识用了灵力,逼得那许多人不得不低头。
掌门未开口,易云长老见此,叹了口气:“那匕首,我们探查过了,却有妖气。与你朝师姐身上的妖气像是同源,应该也是来自于苍破深渊。”
“事到如今,盛鸣师侄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易云长老的情绪十分混沌复杂,饶是感知能力突破天际的盛鸣瑶,此时也不能猜测到什么。
此时盛鸣瑶规规矩矩地跪在了正殿中央,脊背挺得很直,眼神也没有乱飘,只能借着刚进殿时那一眼在脑中仔细思考退路。
首先,把匕首送给她的红衣大佬是什么身份还真不好说,但盛鸣瑶决不能承认。
其次,这是上个世界幻梦中的东西,将幻梦之物带出……简直闻所未闻,自己也许还能借着这个漏洞,博得一线生机。
最后,就是心头血了。现在是这群人有求于自己,说不定会讹上她。
好歹也在修真界重活一世,盛鸣瑶可没那么蠢得认为修仙界都是好人。
片刻之间,盛鸣瑶心思百转,面上半点未显,恭敬道:“回长老的话,弟子得到它时,这是一把普通的人间匕首。”
易云点点头,脸上仍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没说话,也让人猜不透情绪。
殿内一时寂静。
这时,玄宁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宛如碎玉在风雪中叮当作响:“你是何时、何地,又从何人手中得到的匕首?”
被质问的盛鸣瑶有些累了,但她仍坚持着跪得直挺挺的,不肯弯曲脊梁。
看着倒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
易云心中一叹,到底不关他的事,也就不再开口。
自己之前做马前卒已经够给玄宁面子了。
“回玄宁真人的话,何时得到的匕首,我是真的记不清。”这么多人面前,盛鸣瑶不敢展现出太大变化。
她揣摩着自己以前的口气,故意叫玄宁为‘玄宁真人’,将喜怒表现的明显:“大概是某次下山随手从小贩手里买来的吧?我瞧着精致好看,又小巧方便,就带在身上了。”
合情合理,听这口气,完全就像是一个被冤枉的女孩儿在撒娇。
不得不说,如今盛鸣瑶对人心和情绪的把握已经到了极其刁钻的地步了。
就连掌门常云听了她的话,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和玄宁,他们是否真的冤枉了这个孩子?
要知道,以前盛鸣瑶在门派里的名声可不太好,不少弟子都暗暗嘀咕她跋扈、无脑。
这样一个女孩儿,在阅尽千帆的常云眼里,单纯的和个白纸一样,哪儿有那个胆子和门道去勾结妖兽?
这时,盛鸣瑶又道:“弟子之前就说了不知,是真的不知,师伯师长为何都不信我呢!”
小姑娘眼神凌厉,漂亮的桃花眼上扬,看着颇有几分逞凶斗恶之气,声音却委屈极了。
常云心中暗道,这盛鸣瑶恐怕真的没那个脑子。
三人对峙,器宗易云长老事不关己,医宗芷兰真人乐得看戏。
“说的倒是轻巧,可也并无证据证明你与妖兽毫无干系啊。”
开口的是药宗的炼药长老游隼,他的女儿游真真与盛鸣瑶常有口角,因此也看盛鸣瑶不太顺眼。
游隼冷哼一声:“不然,那妖兽为何独独绕过了你?反而去攻击别人?”
这个问题问的妙啊!
和后世那些“他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简直是一个系列的脑回路。盛鸣瑶忍不住笑了,引得裹在肩膀上的纱布又渗出了丝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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