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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抢救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从上午十点半多开始,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了,医院外的天色都暗了。
一整个下午我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仰头盯着门顶悬挂的红灯。中间褚霖抽空来看过我一次,递给我一杯热水,我说声谢谢接过来喝,他挨着我坐了会?,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没说话。
我哪里还有?精力顾及他的好奇心?,他问不出口,我也就当没看见。
后来我意识到什么,问他都这么长时间了,陈炀的家属怎么还没来,褚霖回答说:“哦,我们联系过了,挺不巧的,患者妻子两天前刚带着患者父母出国旅游去了。现在已经?买了最快的机票往回赶,加上候机转机,最快也得后天吧。”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手里捧的那杯热水蒸腾上来,徐徐熏着我的眼睛,不过现在是夏天了,再热的水也已经?看不见水雾了。
他又陪我坐了一阵,后来起身说急诊那边还忙,就先走了。
我点头示意他快去,那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我没吃午饭,到现在饿得有?点眼花,再扭头看那“手术中”的灯箱时都感觉晃晃悠悠的。
不过那之后很快那灯就灭了,“啪”地一下,随即手术室门打开,几?名医生推着床出来。
我站起身,那张床被推着由远及近,又从我身边擦过,我没有?去看,仍旧望向手术室里面,后来我终于?等到赵知砚了,他穿着深绿色的手术服慢慢走出来,看到我后站定在那里,他远远摘下口罩,我看见他脸色很差,额头上全是汗。
他望着我,嘴唇有?些发白。过了半晌,勉强朝我挤个笑说:“救活了,你放心?吧。”
他声音都哑了,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开始朝外涌。朦胧间赵知砚的眼眶好像也红了,可?他还是那样?朝我笑着,轻声说:“抱我一下行吗?我好累啊。”
我朝他快步走过去,临到跟前,他改口道:“算了。一身汗,脏……”
我没理会?,手臂穿过他的腰,用力抱住了他。他身子晃了晃,似乎站不太稳,良久之后他抬起手来,慢慢搂住我的后背。
“对不起。”我紧紧抱着,把脸埋在他胸前,“赵知砚,对不起……”
“没关系。”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也从胸腔传导过来。停顿了片刻,似乎又轻说了句“谢谢”,那声音淡淡的,可?又好像很温柔,像是错觉也不像错觉,我闭着眼一个劲流泪,赵知砚回手轻轻拿开我的胳膊,那个拥抱短暂即逝。
我抬起头时,他已经?越过我向前走去。
他平视前方?与我擦肩而?过,我留在原地转身,望着他一步步走向连廊尽头的背影,他脚步有?些摇晃,我喊他的名字,他步履未变,一次都没再回头。
那晚赵知砚没有?回家,我坐在沙发上等到凌晨,才终于?意识到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之后几?天我也都没再见到他,他通宵住在了医院办公室里,就像是又回到我们婚姻一开始的状态,见不到人,没有?消息,电话不通——只是留了一座空房子给我。
我去医院找他,四次里他有?四次都在手术。
到第五天,褚霖发消息来告诉我陈炀醒了,我翘了班打车去中心?医院,病房里光线灰淡淡的,就像起了场昏霾不清的大雾,我进屋适应了好一会?,陈炀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望向我,空气很静,只有?仪器运作的声响。
他头上缠满厚纱布,浑身打绷带扎架子,除了眼珠能?轻微转转,也没别处能?再动?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艰难地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任何话,这时褚霖凑到我耳边,轻道他家属转机时碰上台风暴雨,现在滞留在了国外,可?能?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
我以为他说这些是想问缴费的事,便说费用我可?以先垫付。褚霖听了一愣,消化?一会?后明白了,赶紧摆手说:“嫂子你想多了,我可?不是这意思!我这纯属嘴碎说闲话。再说这钱吧,其实……赵知砚已经?交了。”
我怔了怔,问他赵知砚在哪儿。褚霖想了想,说应该在手术室,因为他听周子铭说赵知砚这两天手术排挺满的,经?常连台。
“你知道吗嫂子,前几?个月这人可?神经?了,手术多排一台他都不干。”褚霖说,“能?推的都推给别人,非说家里有?事,每天到点就准时下班,为这事儿他们胸外主任都对他有?意见了……
“结果这两天呢,又把能?揽的手术全揽过来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报复性手术吗……哎对了嫂子,你们俩人到底啥事啊,他每天下午那么急燎燎的就走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褚霖自己又琢磨一阵,很快就跟顿悟了似的,兴奋地撞我肩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备孕呢吧?是不是啊?”
我们在角落里说话,陈炀眼皮忽然动?了动?。
我一下子很尴尬,伸手去掐褚霖的胳膊,压低了声让他别乱讲,可?我还是下意识看了看我的肚子,那举动?被褚霖捕捉到,他心?领神会?地咧嘴:
“怎么样?,有?动?静没有??都折腾好几?个月了,啧,我说赵知砚是不是不行啊……”
我受不了了,把褚霖拽出病房。适时领导也打电话来催我回去,我透过病房门上细长的玻璃窗向里望一眼,陈炀仍然静静地躺在那儿,我看了一会?,道:“等他能?说话了,你再告诉我一下吧。”
褚霖愣愣地“哦”一声,我转身就走。那么一等就又等了将近一周,那一周刚好是项目落地的关键阶段,我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褚霖打电话来的那个下午也是我时隔几?天第一个稍微清闲些的下午,我把剩下的一点工作临时推给同事,又去医院了。
这几?天里赵知砚还是消失状态,走进医院大厅时我想,今晚他要是再不回来,无论如何我也得找他见一面了。我慢慢走到病房门外,里面光线很亮,窗帘拉开,傍晚的夕阳洒满了屋子,我看见陈炀躺在斜升起的床板上,他偏头看着窗外的落日,脑袋上纱布拆掉一大半,脸还是淤青的,但已经?比一周前的情况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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