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都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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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束带着刺的玫瑰被他一瓣瓣心底带疼的扯掉,那些刺被他拿着手套的手握在掌心,用小刀全部剃掉，剃成光秃秃的，连虫子看见了也不愿意再次停留。

谢因拿着摄像机,将这些破碎的画面拍下、调色、冲洗照片。

他喜欢的东西向来不完整，因为人生从没施舍过他完整的东西。

面前的少女一身清朝的服饰，满头朱钗宝饰,但见到她微点红唇的面容上，一切都黯淡失色。在昏暗的车轿子里，她眸光被暖阳照着染黄，世界万物无法与其媲美。

这是他人生中见过最完整的。

谢因渴求她的爱。

犹如她对江飞才一般。

他也希望有一个人这么对待他。

“那花在哪里？”她问。

谢因半跪在地上调着机器：“被我扔了。”

姜欢沉着眸子，想笑又笑不出。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她调整了坐姿，“你扔了也没关系。”

“你喜欢谁？”他不死心的问。

但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姜欢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谢因手里没停下动作，眼睛定定地盯住她。

她眨了眨眼，最后眼神黯淡地看向地面。

“……算了,反正我知道他对我也只是玩玩而已。”她声音极轻,“不管没关系,我喜欢他就可以。哪怕是他喜欢别人,哪怕是他和别人结婚,他在我心里都会有一个深深的烙印，我都不会忘记他的。”

姜欢低下头，汹涌的泪水滴落在衣服上。

她怕弄脏戏服和脸上的妆容，赶紧用手接着,谢因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纸巾，他抚摸她滑嫩的皮肤，从指尖传到心底激起一阵阵的颤栗。

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追求速度，反而很是缓慢的在移动。

姜欢赶紧仰头止住眼泪，“不好意思，也许是今天睫毛刷的太长了，刺得我眼睛痛。”

谢因才反应过来，将手抽走。

“你应该需要补妆了。”他触电似的转过身，掀开帘子走开了。

而姜欢坐在原地，脸上仍然保持着表情。

她用谢因的纸，慢慢的擦起上面的汗。

与以后的名导飙戏，她很怕穿帮。

但她越演，越感到一种将人撕裂的快感从脚趾伸向脊椎，令她疯狂。

“冯千益？”他没踩上马车，直接将梳妆盒推向姜欢就走。

姜欢弯下腰，将水珠一点点拭去。

她几乎没做多想，对化妆品的熟练将她的脸马上修饰的美丽。

冯千益先走了进来，上午武打演员吊着威压在房顶拍完了打戏钻进了马车，而冯千益就煮现成的，后期会把场景剪到一起。

“好了，开拍吧。”谢因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场戏是女主被青楼背后的人送去给佟佳氏的父亲，结果在外办事的八阿哥意外进了女主的马车，接着八阿哥就被她的机敏折服，为后文在皇宫见到女主做铺垫。

姜欢深呼了口气，希望自己不会掉链子。

“诶！”她着急地拍打着马车窗户。“快放我出去啊！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姜欢腿脚不便，但是她还是不怕死的爬过去敲窗户。

顺便避开冯千益。

老鸨打开窗，谢因的镜头就转了过去：“哎呀，你啊，别叫了，反正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搭理你的。”

姜欢活泼的转了转眼珠子：“漂亮姐姐，其实实不相瞒，我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你们的命运我一清二楚，要是你放我出来啊，我绝对能给你挣大钱的。”

“哼，什么什么世纪，”老鸨笑成了一堆花。“你去了那个地方，绝对是能吃香的喝辣的。”

姜欢动了动唇，后面副导演机器照着她的脸。

她没说话，前面的群演就扛着兵器拦在前面挡走了去路：“站住，太子全城搜拿一名刺客，请姑娘停下，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啊呀，”老鸨莲步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些许银票。“各位侍卫们，辛苦了，今日摘云楼等你们喝酒。”

“走开。”男六张晓宇冷冷地说道。

姜欢瞪着担惊受怕的眼睛缩回马车里，却假装意外瞧见了冯千益：“你、你——”

他赶紧上前几步，拿着假刀抵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顺便捂住她的嘴。

“想活命，就闭嘴。”他虚弱的说道。

姜欢强掩震惊：“那你能救我出去吗？”

谢因扛着机器稍微往后几步转头，场务打了个手势，男六便大跨步走进马车。

趁着这个时机，冯千益赶紧脱下衣服，露出和姜欢一样的戏服。而姜欢则脱出了如同丫鬟的衣服，她快速的将头套取下，把头套盖到他的头上。

“公子好，”姜欢扭捏的向张晓宇福了福身，“奴家是花魁的婢女巧云。”

男六眼眸回顾了一圈，用手指着正用扇子挡着脸的冯千益：“你家姑娘为何如此？”

姜欢机灵的转着眼珠：“哎呀，我们摘云楼的花魁一面千金，当然是要用扇子遮起来了，你看我，我都长得美貌非常了，我们花魁自然是会更加美艳咯。”

她琥铂色的眼珠闪着波光看向他，说不出的机敏。

男六冷眼扫他们一眼，就带着兵器又出去了。

“cut。”谢因已经满头是汗了。

冯千益深呼了一口气。

而姜欢倚在车上，受伤的那只脚立着。他在那移动着机器，忽然一双软绵的手带着纸巾帮他擦拭着脸：“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