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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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都虽然有点傻,但不至于连萧彦何在说什么都听不明白,脸烧得像要着火,耳朵也有点耳鸣,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抿上嘴无措地看着萧彦何。

麦都眼里的慌乱像细细的针一样在萧彦何心上扎了一下，血都不流,些微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细密的疼痛。

他没猜错，对麦都来说他没有那么特别。

“抱歉。”萧彦何从麦都身上起来,坐到一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着头，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唐。

麦都也坐了起来,看萧彦何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原地。

或者说……逃开了。

萧彦何突如其来的举动是真的吓到他了。

虽然当时萧彦何跟他告白的时候，他说过自己会考虑，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怎么细想过,他不知道要怎么想。

麦都这么多年别说谈恋爱，连喜欢人的经验都没有过，他也没有跟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说到底他是不是喜欢萧彦何，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选择了最狡猾的回答——不回答。

这样他跟萧彦何就会维持原状。

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维持这样的情况。

麦都飞快跑回房间，房门重重摔出声响,那声音在房子里回响，清晰地落到萧彦何耳边，砸在他心上。

麦都趴在门上细细听了一下之后，确定萧彦何没跟上来后暗暗松了口气，想到方才萧彦何失落的眼神，心里也像忽然被挖掉一块一样难受。

被萧彦何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烫过一样热得快没有知觉了，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麦都干脆去又去洗了个冷水澡，在浴缸里泡到整个人身体都冷得开始发抖才穿上衣服离开浴室，他这才发现萧彦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他的房间来了，正坐在床上等他。

屋里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并不算亮的光给萧彦何描了个轮廓，也把他整个人都藏在黑暗里，连神情都看不清楚，明明是暖色的光，看上却有几分寂寥。

“彦……彦何？”麦都犹豫地出声叫了萧彦何，“怎么了吗？”

萧彦何没答，而是朝麦都招招手：“过来。”

麦都闻言没动，站在原地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做错事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小学生一样，怯怯的。

“嘟嘟。”萧彦何见状叹一口气，语气放得更软，又朝麦都招了一下手，“过来，我不做什么。”

麦都这才挪着小步子走到萧彦何跟前，但没坐，只是站着，连看也不敢全看萧彦何一眼。

萧彦何看他这畏缩的模样，又是一声长叹，伸手拉过他，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缓声说道：“又去洗冷水澡了？”

麦都小声“嗯”了一声，没说话。

“刚刚……”萧彦何一提，就看麦都坐远了一点，心里更是难受，“刚刚对不起，吓到你了。”

麦都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萧彦何，眼睛都是亮的，轻轻摇摇头，说：“没关系，原谅你！”

萧彦何见状轻轻笑了，手在麦都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说：“你怎么这么好哄，将来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他说着站起来，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我先回去了，你今晚好好休息，这几天拍完应该可以休息段时间，到时候带你出去玩。”

他这么说，麦都一下就感觉梦回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每次准备期末考的时候，家里人总会跟他说一样的话，这种亲近感让他情绪缓和了许多。

“彦何。”麦都伸手拉住准备离开的萧彦何，看他愣了一下，才红着脸放开了，小声道，“其实我刚刚也有错，你不要介意……”

萧彦何“嗯”一声，又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要离开，却被又被麦都伸手拉住了，他这才无奈地转回去，说：“有什么事就一次说完。”

麦都闻言脸更红了，原本都想好的话吐出来也变得断断续续的：“其实……就是那个……你可以留下来的……”

他这话就像一颗小石子——不，也许是一块巨石，直接扔进了萧彦何心里那方池子，溅起巨大的水花，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还是有点犹豫的，小心翼翼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陪你睡？”

“对……啊不是！”麦都说着脸更红了，“我是说你可以在我这睡，当然你不想也可以回去的，就是……就是只能睡觉，不能干别的，你懂我的意思吧？”他说完顿了顿，发现自己越描越黑了，干脆掀开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隔着被子声音都听不出来是害羞还是什么了，“算了你回去吧。”

萧彦何脸上喜色都快溢出来了，这个时候回去他怕不是傻子。

他重新坐到床边，伸手戳了戳床上那团被子，见被子里的人动了动，才说道：“你这样我今晚没被子盖，明天着凉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还得照顾我呢。”

麦都闻言这才探出个脑袋，打量了一下萧彦何，看他脸上笑容无比真诚，这才掀开抬起一只手把被子掀开来一些，像给小伙伴分享秘密基地似的，“那进来吧，只能睡觉哦。”

“好。”萧彦何应着，钻进了被子里。

麦都身上本来就凉，刚躺进被子里也没热得那么快，萧彦何手伸正好能摸到麦都的皮肤，微微蹙起眉，语气带点责备：“现在是秋天了。”

“不冷的。”麦都道，“是你体温太高了。”

“不高。”萧彦何说着伸手过去，拍了拍麦都的背，“过来，给你焐热点。”

“不要。”麦都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你不怀好意。”

“就抱抱，不干什么，我保证。”萧彦何说着就感觉麦都又离自己远了一点点，被子都快被他带走了，这才一咬牙，“要是我干嘛你就打我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麦都这才顿下动作，好一会才慢吞吞往萧彦何的方向挪到，似乎是在犹豫。

等麦都挪到身边，萧彦何才一把把人抱进怀里，他这才发现麦都的体温真的有点低过头了，这么一上手简直像抱着一块冰，“你到底泡了多久？”

“就……一小会？”麦都仔细想了想，他洗澡也没有计算时间的习惯，被这么一问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有事的，很快就暖和了。”

萧彦何闻言收紧了手，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下巴抵上他的头发，柔声道：“下次再这样，就洗温度低点的就行，别碰冷水了。”

“噢。”麦都应下来，又没了声音。

萧彦何的体温很高，又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是麦都体温太低，只是这样抱一下，麦都就觉得热，又不好挣扎，只能任着萧彦何抱着。

过了一会麦都体温稍稍高一点了，开始觉得萧彦何身上很温暖，忍不住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窝到他怀里，鼻尖瞬间就被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侵占了，“彦何。”

“嗯。”

“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麦都小声道，“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我知道。”萧彦何道，“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麦都“嗯”一声，又沉默了好一会，又开口叫了萧彦何：“彦何。”

“嗯。”

“其实我骗你了，我没有在想我们的事。”麦都说话语气有点虚，但一字一字，说得异常认真，“但是我保证，我这次真的会好好想的，不骗你。”

听他这么说，萧彦何忍不住翘起嘴角，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那你关灯，太亮了我睡不着。”

萧彦何这才转过身把灯关了，在黑暗中伸手再一次把人抱进怀里，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之后几天麦都的状态明显不太对，总是走神，NG的次数也比之前多。因为这事被倪亦丹说了好几次，但他之前发挥一直不错，加上认错态度良好，倪亦丹也只是说两句，让他好好调整情绪。

麦都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他心就那么大，装不下太多事，努力了还是要忍不住去想。

喻春华不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事，问了麦都也不肯说，他就干脆去问萧彦何。反正两人住一起，有什么时候他一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问他准没错。

萧彦何知道，但不说。

咖啡店最后一场是男主跟女主的戏，于州起初因苏酒的笑容而开始注意她，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发现她是一个认真努力又有活力的女孩子，被她所感染，最后彻底喜欢上她，向她告白。

这一场就是两人告白的戏。

倪亦丹从早早就给周宋跟童蓓蕾打了预防针，要两人做好心理准备，这场可能会磨很久。

毕竟是重头戏，两人也表示理解。

麦都的戏其实在昨天就拍完了，但想着最后一天了就想过来看看，萧彦何有事没办法陪他，喻春华本来就跟儿子约好出去玩了肯定不可能改时间，最后陪着他过来的就只有任雨池了。

周宋手撑着墙壁，垂下眸子看着童蓓蕾。

童蓓蕾也抬起眼去看他，本来这里她应该摆出一副忽然被“壁咚”的惊慌失措，但她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跟周宋从“只打过照面”已经混成了朋友，两人一熟，演这种戏就很容易笑场。

所以两人眸子才对上，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蓓蕾！”倪亦丹倒是理解，也忍不住笑，“你忍忍，最后一场了。”

“好。”童蓓蕾又忍不住笑起来，干咳了两声才恢复了表情，“好了，继续吧。”

周宋这才收回手，等场记重新打板，就着两人的站位一掌拍到墙上去，“苏酒！”

童蓓蕾脸上满是惊愕，看着这个认识了有一段时间、心生好感的男人就这么……笑场了。

就这么一幕，两人来回折腾了好几次，到后面都被倪亦丹骂了。

麦都在旁边看得直乐，算起来他应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呢，他跟童蓓蕾也没这种戏，说到底他跟童蓓蕾拍这种戏也会忍不住笑吗？

他细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会。

但两人离那么近，难道不会心动吗？到底是童蓓蕾心如磐石，还是周宋魅力值不够高？

不对，好像童蓓蕾跟他或者徐嘉伦一起演时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麦都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如果把一样的戏，对象换成他跟萧彦何呢？

他想象了一下，萧彦何比他高一些，看着他的时候眸子是微垂的，睫毛盖下来特别好看，白天的时候就算背光也能看清他表情细微的变化以及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水一样的温柔。

萧彦何的沐浴露味道并不重，留香也很短，基本睡一觉剩下的淡得几乎可以忽视。但萧彦何出门的时候会喷一点香水，麦都是闻过的。那味道开始时像一只破笼的野兽，但是很快那股味道就渐渐淡化，化成了绕指的柔情，就像被安抚住了一般，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你的手。

萧彦何的声音很好听，尤其跟麦都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就算是最简单的打招呼，听上去都像在哄闹脾气的情人似的，如果是在告白，杀伤力便更大了。

“我说我喜欢你。”那边两人已经调整完状态，周宋说话的声音传进麦都耳朵里，一下就融进了他的想象里，“我每次看到你心就跳个不停，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它停止！我以为只要不见你就好了，但是一天不见你我就浑身难受，你能明白吗？苏酒，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麦都想了一下，脸上就热得发烧，他发现萧彦何这么说、这么做对他的心脏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看他对着两人发呆，脸上还忽然泛起红，一旁默不作声的任雨池还以为生病了，担忧地拍了他一下，问道：“麦都？你没事吧？”

麦都这才从自己的想象里回来，红着耳朵摇摇头，想了一会，才看向任雨池，问道：“池子，你喜欢过人吗？”

他这么一问，任雨池也红起脸来，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点点头：“有。”

“那喜欢一个人真的就是那样吗？”麦都指了指童蓓蕾跟周宋，“就是心跳很快，还会很想见他？”

任雨池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

他这么说，麦都就有点搞不明白了，他跟萧彦何现在就分开了，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想他的意思啊！至于心跳……他以前还真没考虑过。

想了又想，麦都忽然猛地站起来，看向任雨池，说：“池子，我们回家。”

“啊？”任雨池还没反应过来，但麦都已经跑出去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麦都迅速钻进车里，把司机吓了一跳，他也不管那么多，催促道：“快快，回去回去。”

司机看麦都很着急的样子，也没多问，等任雨池上车后就迅速发动了车子。

任雨池问了麦都几句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麦都却没答，只是在心里思考者自己的手环在哪。那是之前萧彦何买给他的，说是运动的时候能用，但麦都从来也不运动，就没管过，现在看拿来测心跳是最好的。

回到家后麦都跟任雨池说了一声就跑了回了屋，四处看了看，确定萧彦何还没回来，便冲到楼上，从抽屉伸出翻出那个被他冷落的仪器。

萧彦何是跟人约了午饭的，麦都跟他说要去剧组蹭盒饭的时候他想着会呆一段时间，便没想着要给他带点什么回来，所以进门看到人时非常惊讶，问道：“嘟嘟？你怎么在家？那边都拍完了？”

“不知道啊。”麦都答道，“我提前回来了。”

“那你吃什么？”萧彦何问道，“提前给你发盒饭了？”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嘛。”麦都笑笑，指向垃圾桶，“我叫了外卖。”

萧彦何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算笨。”

“你这人……”麦都本来还想说他两句，但很快就想起自己提前回来的目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萧彦何，“彦何。”

“嗯？”萧彦何看麦都的神情，有点奇怪，“怎么了？”

麦都依旧是一脸正色：“帮我个忙。”

“什么？”萧彦何被他这模样逗笑了，莫名其妙感觉有点小大人的意思，便开口逗了他一句，“违法的事我可不干的。”

“没跟你开玩笑的！”麦都蹙起眉，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你帮不帮嘛！”

萧彦何举起手做投降状，说：“帮，当然帮，能不帮吗。”

“这还差不多。”麦都脸上的严肃瞬间就被笑容破了，三步跨作二跑到萧彦何面前拉过他的手，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副没什么装饰品的墙就走过去，到墙根后才放开，转过身面对他，“你现在壁咚我。”

“啊？”萧彦何这下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了，“什么？”

“壁咚我啊。”麦都说着语气里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去拉他的手往墙上放，“就是这样，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