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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单调,极目一色。
雅涞一行‘三棵葱’并排往沙丘上一站,鲜亮耀目的突兀颜色着实把逶迤而来的商队吓得不轻。
商队主家高骑驼背,远远见三丛张扬翠色,还当是有沙匪流窜到了此处,特地布置要劫他们的道。忙不迭召来卫队领头儿阿袁,让他带几个人去前方探探,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章程。
他们这支商队在中原通西域这条商路上已往来了数十年,也算有些声名。对于各方各派,明里暗里的规矩懂得很——沿途官吏,游牧首领,甚至连沙匪马匪,他们都是按年足数奉上孝敬的,只为求个‘平安’二字。
这般猝不及防遭遇劫道,总得先查问清楚因由。
阿袁是个魁梧壮硕的青年汉子,生得方口阔鼻,面庞黝黑,一身腱子肉把粗布短打绷得鼓囊。见得前方有匪类踪迹,他原就耷拉的黑脸,越发阴沉。皮鞭一扬,硬是把温吞骆驼抽成了飞驰天马。
随他同去的三五名年轻护卫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奔出了一岭之外。
“阿袁这急后生,还是当游侠那副德行,可莫要给我招祸啊!”商队主家是位身材矮小的老翁,须发花白,但面相依旧精明矍铄。
他见卫队领头阿袁浑身凶煞,活似要打上门去讨债一般,心觉不妙,忙不迭高声叮嘱与之随行的几名年轻护卫。
“阿袁近来古怪得很,见谁都垮脸竖眉。前日在刀刃岭,几个小儿不知事,不懂要绕着刀刃岭的石尖走,弄坏了几辆车轴承,他当时那脸色跟要吃人一般,险些连我都镇不住他。”
“你们快些追上去,若听他言语不妥当,便立刻把他给我叉回来,千万莫让他得罪人!”
说到底,行商之人讲究个和气生财。
再则,商队的卫队哪里拼得过凶悍嗜血,又对地势极为熟悉的沙匪,何必不知死活,以卵击石。
年轻护卫们草草应过一声,口中高唤“袁头儿”,拼了命往前追,唯恐晚去一步,生性恣意不羁的袁头儿便会激怒沙匪,给整个商队招来杀身之祸。
阿袁本就心烦意乱,被身后一群毛小子追着吵闹,更觉郁躁。黑脸一横,口中骂骂咧咧两句,大手猛地搭上挎刀,瞪向远处沙丘上的目光,杀机毕露。
“这队行商来势汹汹的。”雅涞肯定道。
两方虽隔得有段距离,暂且辨不清来人面上喜怒,但从几人奔驰而来的速度与架势来看,便知不是好相与的。
“估计不是什么正经商队,许是流窜的匪盗,身后驼队八成都是抢来的商贾财货。”长三嗤了一声,顺手将雅涞拨到自己身后,一抖绿油油的衣袖,嘴里嘀咕骂了句,“瞎眼的东西,竟直冲我们来了!”
这片原属西域诸国的沙漠,如今为大雍与匈奴交战的必经之路,没少引得大雍与匈奴双方以兵戎争夺。
但奈何沙漠环境凶险恶劣,缺水少食,实在不宜长久布军据守。
是以,双方最终都只能选择撤退到沙漠外缘驻军,以凶险莫测的沙海为制衡点,互为掣肘。
西域诸国势弱,不敢顶着双方虎视眈眈的目光,继续去接管沙漠,蹚这趟浑水。久而久之,这偌大一片沙海内里,反倒成了无主之地。
如此黄沙扬天的险恶之地,按理本该被废弃远离,避之不及。
奈何其中藏有贯通中原与西域的必经商路,往来商贾个个都腰缠万贯,奇货盈车。
——财帛动人心。
因缺乏弹压管制,这片无主之地不仅多匪盗出没,劫道商贾。
就连匈奴骑兵与雍朝官兵也时常潜入,干几票杀人越货的勾当。
匈奴人甚至还会把商人捉回去,或索要巨额赎金,或直接锁为奴隶。
雅涞兄妹小小年纪便相携进入沙漠数次,身边从无护卫相伴,却能次次平安顺遂,自是有万全的护身法子,见状并不惧怕。
“是哪里的沙匪日子过不下去了?如今这时节还敢四处流窜,不怕一个黑风暴把人全埋了。”
雅涞从长三身后歪出颗小脑袋,仔细辨认朝他们狂奔而来的几骑中有没有熟脸。
卫关山习武多年,目力远非这小兄妹两可比。
这个距离,他已能辨清领头那匹骆驼上的人。
“确定来者为沙匪?”卫关山顺势发问。
“八九不离十。”雅涞冷静解释。
“此地位处白龙堆附近,乃是沙漠腹地。匈奴人与雍朝官兵畏险,就算有向导领路,也多半只在沙漠边缘劫掠,从不会如此深入。”
“匪盗乃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敢在沙漠边缘与训练有素的两国官兵争锋,便只能避其锋芒,咬牙在沙海深处流窜作乱。”
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大队人马若非正经商贾,那便只有沙匪一种可能。
饶是昨夜卫关山已见识过雅涞清明的洞察力,此时也难免暗惊。
平常小姑娘面对这般生死难料的情形,怕是早已吓得两股战战,梨花带雨。相对而言,雅涞可谓云淡风轻,还有心思给他细究因由。
不,不光是雅涞,长三似乎也没把朝他们疾驰而来的几骑放在眼里。他虽有把妹妹拉到身后的维护之举,面上却不见半分紧张。
这兄妹两,到底什么来路。
卫关山目色微闪,持剑望向来人方位。
倏地太阿剑出鞘,铮鸣之声,划破长空。
雅涞与长三吓了一跳,下意识望向卫关山手中的剑。
长三惊奇嚷嚷,“啊,为何你拔剑时会有铮鸣声响?”
他记得自己舞剑时,太阿剑就是普普通通一柄重剑。唯一不同,大概是有处可容纳小小一方白绢的机括。可为何一到卫关山手里,就立马有了神兵利器的威风派头。
长三瞪大眼,有些不服气!
不等卫关山作答,雅涞已先抓住嘲笑兄长的机会,笑眯眯拱火。
“这是传闻中的威道之剑,似它主人一般贞烈。你那两招花架子上手,它不堪辱没,沉默相对,情理之中。你当庆幸它是把剑,若是个人,此刻怕早已无颜自绝。”
其实按雅涞的解释,也没错。
既是威道之剑,自然需得足够的威重与功力趋使。
长三花拳绣腿,再好的剑落他手里,也不堪用。
但什么叫……似它主人一般贞烈?
贞烈。
卫关山想起初次见面,雅涞见他着急裹衣时的跳脱反应,无奈失笑,不经意动了动放银铃的袖袋。
小姑娘对他误会还挺多。
不知对他可还有别的,没被他发现的误会。
卫关山忍笑委婉对长三道,“古剑认主,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长三见他言语谦和,态度也好,顿觉胸口那股憋气消散不少,当即有了底气,开始大声回怼雅涞。
兄妹两日常吵嘴,一时间都把视线从那伙‘疑似沙匪’身上转开了。
所以,并未留意到,卫关山拔剑起铮鸣之声时,一马当先朝他们冲来的卫队头领阿袁,面上霎时由怒转惊再转喜,右手松了挎刀。
直到阿袁几骑奔到沙丘下面,雅涞兄妹才暂停吵闹,一致对外。
长三拍拍卫关山持剑右臂,示意他莫要紧张,自己跨前一步,高声呵问,“尔等什么来路?”
卫关山不动如山,只在阿袁仰头搭话前,与他一个隐晦对视,不露痕迹交换了一记只有彼此能意会的眼神。
阿袁了然,心中巨石顿时落地。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抱拳冲长三豪爽一笑,朗声自报家门,“吾等是打雍都来的万家商队,鄙姓袁,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商队。
雅涞兄妹面面相觑,犹记得方才他们几骑的汹汹架势。
这自称姓袁的汉子虽笑意爽快,没有沙匪的狼狈流气,但他周身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煞气做不了假,十成是个见过人血的。
雅涞直觉他不是普通商队护卫,轻拉了长三一下,以做示意。
长三知机,并未直接道明自己身份,略显防备道,“万家商队?你主家可是万老翁?我与他相识,请他一见。”
“哦,真是巧宗。如此境地能逢旧识,自得相见一叙,才不枉一场缘分!”阿袁大笑,极浅的扫了眼洒然持剑的少年郎,满意附和长三。摆手示意随行的一名年轻护卫回去请万老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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