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梦中邮轮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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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杰克讲的往事,要说涂九月心中没有触动,那倒也不是。

“你……”她想问你孤独吗,又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杰克只是笑，边笑边流泪。

你说多见鬼，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还能流得出眼泪。

“我想下船,我一点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杰克喃喃说道,“一直以来整艘邮轮上的喧哗,无非是我和我的独角戏罢了。”

真正的那群游客早已乘坐那艘豪华的邮轮，回到自己的家乡。

“你没有报仇吗？”涂九月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对方为了报复,早就把整船的人都杀害,然后逼着他们留下来,陪自己一起度过漫长的时光。

至少,至少那两名杀人凶手不能让他们活着吧？

杰克苦笑着摇头：“如果是这样，你怎么还能上得了这艘船，真实的邮轮还在载客，你此刻只不过是进入了我的梦境，即使在梦境里,我也没有对卡尔他们动手。”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那两人变成什么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营造的梦。

在那么久那么久的痛苦中,其实大部分的恨意他都已经模糊，唯一的愿望大概就是逃离噩梦吧！尽管就连自己制造的梦境，也并不能让他快乐。

“那……那些历练者呢,他们也没事？”

九月不敢相信，他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杀害，自己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他们不是正在做着美梦吗？我不想让他们离开，哪怕他们每次都不会记得我。”所以选择一同在梦境中轮回。而且很仁慈地抹去他们每一次轮回的记忆。

涂九月感觉铁石心肠如自己，也快要忍不住掉泪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刚开始听杰克说话的时候，她就想到s市三院的那位叫万子明的病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相同的人，鬼亦如是。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心慈手软的boss，这是哪里来的圣父哟，她想暴揍这家伙一顿，这些操作不得不说也太气人太憋屈了吧？

“如果是我，”她说，“我绝对不会放过让我痛苦的每一个人。”

他笑了笑，“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只是后来痛的太多，把恨都忘记了。”

九月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理解，她想了想，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撑着地面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那人：“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的眼睛缓缓亮起：“你是指？”他心下隐隐有猜测，却不太敢相信。

她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一点冲动，但意外不是很后悔：“我倒是可以带你出去啦，但是不保证你之后的鬼生。”毕竟说到底也不是他亲爸，不过倒是可以带他认识一下万子明，没准两人能成为好朋友。

杰克连连点头，惊喜非常。其实他刚才絮絮叨叨说那些话，也不是单纯倾诉，打从清醒之后，看到二月的瞬间，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女人能拯救自己。

算是自己的小小心机吧！

既然对方答应得这么豪爽，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历练者的情况和定位告诉九月，问：“你现在想要做什么呢？”

后者思索了一阵：目前主要两大点，一是从历练者手中将钟医生救回，二就是离开他的梦境。

她环视一圈这破旧的邮轮，如果照杰克所言，真实的邮轮还在使用，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大概率是刚上船就被拖进梦里了。

“我们，先去找到钟医生的位置吧！”她说。

……

钟意坐在救生艇里，内心满是杀虐的欲望，他靠着强大的理智，告诫自己不可滥杀无辜，这群历练者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人类。

他向来对人类宽容许多。

想到涂九月被他们砍断的胳膊，他又问自己，这些人真的算是无辜吗？

他的手藏在口袋里，重生护符上面，那颗硬硬的宝石戳在他手心，莫名给人一种的安全感。

“你在摸什么？”朱文博注意到他始终没有露出来的手，问道。还打算伸手去抓，被对方一把隔开。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见他这样，历练者们反倒提起警惕，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钟意冷笑，他用另一只手掏出病历本来，按住封页，劝告说：“你们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开什么玩笑！”朱文博才不吃他这一套，他几步上前想要再制住，这一看就非常虚弱无力的男人。

钟意轻哼一声，托着的病历本无风自动，“哗啦啦”快速翻页，然后停留在一个病人履历页面。

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名红衣女人的一寸照，甚至还没看清长相，就听到耳边传来清幽幽的歌声：

“小竹船两头弯，阿哥划船，阿妹撑伞，月儿柔柔水清清……”

一名着红色喜服的乌发女子，撑着红伞坐在船头，冲众人盈盈一笑。

女子很美，但是在场众人根本没有兴致欣赏。

钱婷婷颤巍巍地转过头去，望向队友：“难道……”

难道，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大boss？夭寿了，他们是把小boss逼退，然后强行把最厉害那只绑到船上，然后一块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