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清算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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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路的坡度有些陡峭，淑离穿着运动鞋踩在一堆堆的小石子上面，时间一长还是被硌的生疼。她一咬牙加快了脚步，用力将拐杖杵着地面，希望早一点到达。

天空中的云越积越厚，快速的形成一个个的气团向山顶涌了过去。

“千万不要下雨啊！”二十分钟之后，淑离终于来到了石头路的尽头，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宽阔地带，似乎被人修整过。在左边土壁的两侧，稀疏的长着几株野生的春兰，开着黄色的三角形花朵；中间位置立着一个小型的用石头堆砌的古朴的神龛。淑离走了过去，看见那神龛里，有一摞被黑色玛瑙石压着的折叠好的宣纸。

虽然觉得不太恭敬，但淑离还是小心的移开了那块玛瑙石，然后把宣纸打开，看到了里面的字。

那是用红色颜料所写的工整小楷：刘白，郭三，李晓霞...淑离胆战心惊的看着，每一页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而且有几位都是她知道的已经逝去的人！那另外的几个呢？……她双手微微颤抖着，陷入了一片茫然。

“淑离。”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淑离吓的把宣纸丢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此时对面站着的，是依旧穿戴整洁，气质不凡的莲生。

“别害怕，我只是来找你谈谈心。”

淑离紧紧的握着裤兜里的一把小型瑞士军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呵呵，怎么了，你是怕我杀你？还是想来杀我呢？”莲生斜眼看了下她的口袋，不屑的笑道。

淑离的手慢慢松了下去：“那个神龛里…为什么要放那些人的名字？”

“我帮他们赎了罪，神现在就可以接受他们了。我把他们的名字放在这里，帮他们消除业障。你看看，这里难道不是人间绝境吗？”

淑离向前看了一眼，这块地方三面都是悬崖，对面的山上挂着一座飞龙似的瀑布，烟波浩淼，充满灵气；漫山遍野的樱花仿佛织拢起一个粉色的梦境，将他们与尘世隔离开来。湿湿的山风不时将片片的花瓣吹落，洒在山路上，仿佛时间也在每一朵樱花的旋转下放慢起来。

“再美的地方也掩藏不住你犯下的罪。”

莲生嘲讽的笑了几声，然后无所谓的摊起了手：“我来到尘世间，就是为了卫道。我杀的那些，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本来他们就死有余辜，我问心无愧。这个世界就是善良的人太过懦弱，邪恶人却没有底线，所以世界才会如此混乱，如此肮脏。”

淑离看着莲生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距离感。他的身后仿佛只有两种颜色，黑或者白，这种自信的气场压的她有些心慌。

莲生走近淑离，拨了下她两颊的头发，关爱的看着她。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看起来英俊，温柔，聪明，脸上的表情又捉摸不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杀人的。”淑离抬着头盯着他。“你问的这个问题有点蠢。”莲生与她四目相对，“杀人只是实现理想的途径，不是目的。在我心里，只要是罪孽深重的人，就像屠宰场的猪一样。我早点杀了他们，这个世界就会少一个坏人，就会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