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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军的冲击,便渐成犄角之势——两翼的那些,跑得慢的,跟不上的,打不过的,渐渐钝了下来,而最中间的一股,却如犄角之尖,尖刀利刃,深深插入对方阵中。而那顶进敌方的犄角尖上,是一骑白马银盔红缨枪!
他冲得太快了,后面的人跟不上他!
也就是说,势如破竹的同时,将面临左右无援的危机。如入无人之境的勇猛,下一瞬,将是一人战千军的困境。
苏蓁心中狂跳,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抓住身边的大甲,急急地喊叫:
“快从北面绕过去,接应陛下!”
千钧一发之际,苏蓁做出了一个判断,元重九之所以敢那样招摇地上阵冲锋,是因为自持有那种能耐,亦有这样的经验。可不,当年蜀地平乱时,他领着率卫军横冲直撞,整只队伍就是一把来去如风,穿插自如的尖刀。
可今日的京畿军,却比那些率卫差些火候,所以,同样是冲锋,他身边的人,却跟不上他的节奏,导致他孤军深入。而真正最擅配合他的人,便是此刻陪她一起在坡顶观战的五百禁卫。
所以,当务之急,是将这五百禁卫,送到他的身边去。
大甲立刻会意,当即下令作战。
潜于坡后的五百禁卫,观战已久,早已心痒手痒,热血沸腾。一声令下,便如撒欢的兔子,逐羊的狼狗,离弦的利箭,哄地一声,向凉国人的后方冲了过去。
一阵马蹄急响,踏得天地震动,苏蓁跌坐回草地上。
等耳边轰隆渐息,复闻远处厮杀叫喊声,她一个转头,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本以为只剩她一人的坡顶,大甲却还在原地。
“你怎么不去?”苏蓁问他。
“属下不是贪生怕死……”大甲朝她笑了笑,像是苦不堪言,“而是奉陛下之命,护娘娘周全。”
还真是个死心眼的。苏蓁心想,又觉得在这高坡之上,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遂朝他使眼色:
“你去吧,我没事。”
这些禁卫,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大战当前,却龟缩在此,担些个保护女人的职责,她懂得他笑意里面的苦。
“娘娘莫劝,属下不会让娘娘只身一人留在此地。”大甲又笑了笑,似乎还有些羞赧。
苏蓁便不再劝他。
两人继续伏在山顶,观战。
五百禁卫,快如闪电,少顷便奔至凉国人后方,直接与之咬上。
再去看那混乱中,先前冲进凉国军中的犄角,尚在艰难地向前挺进,只是,已经快要不成形。
凉国人已经充分意识到了事情的微妙性——大兴皇帝居然陷在他们的乱阵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迅速调整火力,包围住那个犄角,开始更有力冲击。
幸好,那五百禁卫,从后方杀入,硬生生地破开一个口子,直直插进去,接应上了皇帝,然后,陪他一起,陷入重围。
苏蓁揪紧的心,一刻也放松不下来,反而越跳越快,就卡在嗓子眼处,快要窒息。
战场上刀箭无情,手起刀落,拉弓放弦,都是瞬息间的事情。
五百人的护卫,一时无大碍,但是,承受几万人的重围与搏杀,却又坚持多久?
可是,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其他的,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天由命。
南边的大兴军,还在一次一次地重新集结,继续冲击,想去应援被他们给跟丢了的皇帝陛下,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差一点的时候,被冲散。
凉国人也头疼,虽说是重围,可又似乎啃不下那五百人的战团。五百骑,像一个整体移动的刺球,在重围中左右移动,前后冲撞,反倒杀伤四方。
可即便是这样,凉国人还是舍不得松口,踩着无数的死伤,也要继续死命地咬住。这可是此次战争的关键之眼:既然困住了大兴的皇帝,那么,不管是活捉,还是手刃,或是重创,那都是最大的胜利。
就这样,双方都卯足了劲,杀红了眼,谁也不服输,直至天昏地暗。
可不是天昏地暗么?不知不觉中,落日西垂,乌云蔽日,那持续了快要一天的战斗,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苏蓁却觉得,快要撑不下去。
大甲给她递来清水,她喝了几口,没尝着味道,大甲给她递来干饼,她咬了几口,也没尝着味道,大甲似乎好心地问过她几次,娘娘要不车上去休息?她也貌似没应他。
周遭的琐碎,记不清了,满心满目,只有坡下草滩的混战,以及那个时隐时现的银白身影。虽然,有时候,可能还只是阳光反射的幻觉,有时候,还只是一个想象中的大致方向。
她发誓,此生,若还有此生的话,再也不要观战。
突闻北面坡上,一声悠远号角,乍现一支黑甲骑兵,同样的大兴军服色,举的,是西北狼牙军的军旗。
被困平安城中的牧言,终于来了。
苏蓁这才砸出一口干涩滋味,原来是方才放入口中的干饼,忘了咀嚼吞咽。
这个时候,双方皆耗尽,谁有援兵,谁得胜。
但见那狼牙骑兵,从坡上俯冲下来,将凉国人朝河边压,而先前在河边列阵的大兴军,则很有默契地,朝着两侧退开,并沿着左右两侧向北移动。
等两军汇拢成合围包抄之势,再将凉国人压向河边,便是对调了位置,驱其至绝境。
鏖战之后,强弩之末,再陷于绝境,即便凉国人也想像今晨的大兴军那样,背水一战,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于是,凉国军中,有那些反应较快的,便向着东西两侧的薄弱之处,趁那围拢之势未成之际,开始狂奔溃逃。
尤其是西侧,离疆线更近,凉国人天生更熟,遂本能地,向西突围。
滴水回成流,少顷功夫,那奔逃之势,摧枯拉朽,已成江河奔流之势,却是逆行而上,朝着苏蓁藏身之坡顶,翻涌上来。
大甲见势不妙,一把将她拉起来,两把扶上马,再翻身上去,打马就跑,一边也不忘与她请罪:
“娘娘莫怪,属下不得已要冒犯了。”
苏蓁自然不会怪他,马儿掉转方向,撒腿奔跑之际,她抢着冲那草滩之上,回头一撇,也是满心惧意。
再不跑的话,等那些如惊涛一般夺命狂奔的凉国人撵上来,踩也要将她与大甲踩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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