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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食铺开门大吉,生意不错。铺子里的点心讲究的是新鲜即食,所以每天制作的数量都有限定,常常过了中午就卖完了。但是有预订业务,所以多数人家都是提前几天预定好几样,到了日子来取,或者请铺子里的伙计送过去。
除了主打的几款经典点心,秦歌还注意隔一段时间推出新品或应季产品。
比如寒食节,就有新鲜的青团出售,这吃的是麦草汁的清香,更加黏软,中间也裹着豆沙;又有枣糕,秦歌在家乡是喜欢的,还有个名字叫枣锢飞燕。原本是纪念宁可烧死也不下山接受富贵利禄的介子推,这时代没介子推,枣糕还是可以吃滴。
送上府的帖子,画着的就是漫步在春草丛中的翩翩公子对着茫茫远方举起酒杯。近景处是点心特写,用的彩笔。观之让人心生怅然。
为了和帖子相符,袁湛就得经常这么没事在野地里走一走,拈一朵花摘一根草的,对着□□来发几分钟的呆,然后自然会有人造势宣传;或者是去摘星楼吃饭,要让伙计专门到对面的锦华铺子去买点心,然后传出来的就是琢玉郎交口称赞云云。
秦歌无所不用其极,充分利用袁湛可能的形象资源,袁湛被秦歌摆布,苦不堪言,却又骑虎难下。只好时常消极怠工。
就是如此,外面渐渐也有流言,起初说的是袁湛是为了郡主而为锦华铺子造势,然而大长公主已经请了各家夫人做客,明确表态说要为女儿找的女婿是不需掌家立门户的小儿子,这样的流言就自然没了。
接着就有人打探秦歌的来历。一个寡妇带着女儿,难保不被人说嘴。有人提到开业那日谭浩山慨然出手,相助寡妇;又有人说看到开张那日袁湛拉秦歌的手,还说二人在店中,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站在楼梯下,含情脉脉相视而笑。
于是立刻有人联系到几个月前花朝节惊马的事,袁湛救了这母女二人——莫非这就是二人渊源?
妙龄少妇与年轻公子不期而遇,患难之中一见钟情。奈何身份有别,门第悬殊,多情翩翩公子只能以照顾生意的方式暗中相助孤儿寡母。
越说越离谱。
秦歌也听到了一点,她才发现这古代的八卦也是很发达滴,怪不得有三言二拍,太平世道人们的精神食粮永远是八卦当道啊。
她没当回事,现代的八卦新闻比这些离奇惊悚的多了去了。
但是又觉得对谭浩山挺不好意思。人家帮了自己,一贯的清名被毁了就不好了。正巧谭浩来请她到铁铺商议打刀的事,秦歌便先道歉。
谭浩山却比她想象地洒脱,道:“清者自清,少当家不必挂怀。”人家一句话坦荡荡,弄得秦歌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
“反倒是少当家,终究是妇道人家,那些说你与袁子深的言语……”谭浩山似有些踌躇。
秦歌一笑:“谭将军方才所言很对,清者自清,这些我不会放在心上!”
谭浩山想说的并不是这个,见秦歌如此,到嘴边的话又不说了。
她怀里的秦萌却依旧是如临大敌的样儿,见了谭浩山一直咕嘟着嘴,不吭一声。
秦歌后来悄悄问她,秦萌闷了半天,道:“他不是好人!”
秦歌试探道:“可京城人人都说他好,你怎么觉得他不好呢?”
秦萌仰脸答道:“阿娘,有的人,对所有人都好,只对你不好,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有的人,他对你总是做好事,却做了一件大坏事,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这问题登时把秦歌给问住了。
过了一会,秦歌道:“对我不好的人,我当然不会把他当好人,因为我觉得自己不是坏人。”
秦萌怔了怔,道:“阿娘真这么想?”
“是啊!”秦歌答得很干脆。她都没来一句挡我者死什么的彪悍点的,穿越过的人还顾忌什么?
秦萌抿着嘴看她半天,眼圈儿就红了:“那为什么那时候你却……”
那时候?
秦萌低头埋进秦歌怀里:“阿娘,那以后会不会为了什么人撇下我……”
秦歌摸摸她的头,说:“我撇下谁也不会撇下我家阿萌。”
秦萌想了想,道:“如果是阿爹呢?阿娘现在这么能干,也许……”
秦萌的爹?秦歌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去想这个人是谁了。其实秦萌也好久都没提过,她们的生活和这个人毫无关系。现在秦萌问取舍,说明她心里也没把这个脸上带问号的人当一回事啊。
秦歌说:“你爹啊,那更没法和你比呀。比起来,你爹还不如烧饼呢!”
秦萌噗一声咯咯笑。秦歌还不是开玩笑,想想他们到京城,就是靠的卖烧饼才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也许本来有捷径,可是什么都不如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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