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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存这个人实在和顾存太过相似。
时锋镝这种人眼光毒辣,可以轻易的看破一切伪装,但聂存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就连一些细小的生活习惯也和顾存一模一样。
每次看见他,时锋镝就觉得顾存没有死。
他还和以前一样安静的待在家里,或是缩在沙发一角看书,或是躲在花房里摆弄那些花草。
顾存不爱理人,也不愿意搭理时锋镝。
时锋镝却总喜欢逗他,就乐意看顾存来回变幻的表情。
每每惹到顾存发火,青年脸上一丁点的表情变化,都能让时锋镝回味半天。
顾存嘴上不说,心里却烦的够呛。
后来他每次回家顾存都会提前藏起来,躲在一个个隐蔽难找的角落,存心不想看见他。
时锋镝每次回来都要在这个四层别墅找上半天,才能在某个犄角旮旯揪出一个表情冷淡的青年。
有一次时锋镝翻遍了整个别墅也没找到他,整个人急的怒火攻心。
这一找就是大半夜,别墅里人仰马翻,乱哄哄一团。
时锋镝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还以为顾存不声不响的偷偷离开了这里。
他魂不守舍的走进了花房,失魂落魄的看着那一盆盆顾存亲手养大的花。
顾存还没来这里的时候,这个花房一直空着,里面只摆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花盆和架子,荒芜的很。
顾存来到这里后将花盆装满泥土,在泥土里撒上种子,每日悉心照料。
这些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了绚烂的花。
时锋镝颓然坐地,一手支着前额,一手拄着地。
他心灰意冷的看着花房尽头的一丛芭蕉,心里涌上一阵窒息的痛。
时锋镝的眼眶火辣辣的疼,喉间也有一股血腥味往上冲。
他简直想象不到顾存会去哪,他无家可归,外面又有那么多人对他不怀好意。
不知道是愤怒更多还是恐惧更多,时锋镝绝望的环顾花房里的一草一木,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顾存!”
花房尽头茂盛葱郁的芭蕉叶簌簌抖动,宽大的叶片中露出一点雪白的衣角。
时锋镝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傻傻的坐在地上,看见青年推开芭蕉叶,慢吞吞的从里面钻出来。
这件事让时锋镝长了教训,终于收了性子安静了几天。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了伤疤就又忘了疼。
顾存缩在沙发一角看书,时锋镝在旁边坐了半天也不见人家搭理他,于是又欠欠的扯他脚上的白色船袜的袜子边。
扯回来,弹回去,再扯回来,再弹回去。
顾存啪的一声把书合上转了个身,背对着时锋镝。
时锋镝心满意足,从背后抱住了顾存,摸着顾存的脑袋谆谆教导:“你看看你,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整个人又闷又冷,还身骄肉贵,一身的毛病,你这样的也只有我愿意养着你,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知道吗?”
顾存合上书,拎着书走下沙发,坐在了墙脚的矮脚凳上,像一只打盹时被人摸烦了的大白猫。
说来奇怪,顾存是个那么安静的人,可是在时锋镝眼里,他的存在感却十分强烈。
只要顾存在他身边,无论他在处理什么事情,心神总会分出一半黏在顾存身上。
顾存活着的时候是这样,顾存死后时锋镝还是这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抬眼看向周峻,声音低沉:“当年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剩下的两个漏网之鱼找到了么。”
“还在查,进展不大,不过我们已经查到其中一个绑匪姓韩,真名不知道,那些人一直管他叫韩二。”
时锋镝按灭烟头,神色阴沉:“继续查,我就不信挖不出来。”
事情交代完毕,周峻本应该离开,但他打量了一下时锋镝的神色,忍不住试探的问道:“要不要我安排人陪您过夜。”
时锋镝嗤笑了一声:“算了,也没什么新鲜的人。”
周峻略微犹豫,道:“聂存他哥哥得了胃癌,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老板如果中意他,他应该不会拒绝。”
时锋镝摇头:“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难到要把他变成和那帮人一样的货色?”
周峻又说道:“聂存这几天一直在找人办户口,我需要帮他么?”
D区的黑户非常多,有些逃犯生下的孩子没户口,想要个合法身份只能找别的路子。
“那就帮他弄一下吧,顺便帮他哥安排一个好点的医院。”
周峻出去后,时锋镝在书房静静的坐了一会,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是一种无法填补的空——□□健在,灵魂却好似被打散,碎成一片片的灵魂好似蒲公英的种子在风里飘啊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扎根的土壤。
时锋镝走出书房,在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他拿着水转身,忽然瞥见料理台上有个熟悉的黄绿色药盒。
黄色的药盒绿色的字。时锋镝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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