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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的?幼子,柯晚贤。”
“柯晚贤?”文康帝拖长了声音,面无表情地盯着鹤岁看?了几眼,手里的?金樽“啪”的?一声落回?枣木的?桌上?,文康帝冷笑?道:“镇国公的?幼子?朕竟是不知,镇国公的?幼子会与?朕的?亲弟弟长得像。”
话罢,文康帝陡然?发难,他用力将金樽一摔,重重砸向鹤岁。
闻山栖见状,身形微动,一把将鹤岁抱住,把他牢牢护在自己的?怀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金樽倾倒在闻山栖的?背上?,余下的?酒水也将他的?衣衫濡湿,闻山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不咸不淡道:“父皇息怒。此行是为?镇国公而来?,倘若晚贤受了伤,恐怕不好?与?镇国公交代。”
鹤岁才顾不上?好?不好?交代,他抿了抿嘴,帮他挡住金樽的?闻山栖还没有什么反应,鹤岁就?一连瞟了文康帝好?几眼,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有点要生气了。
“孤没事。”闻山栖的?眼帘半阖,他见鹤岁的?脸上?又是红扑扑的?一片,及时?地俯下身来?安抚道:“跪在这里不要乱动,乖一点。”
先前文康帝让闻山栖起身,压根都没有理会鹤岁,所以鹤岁只好?就?一个人?这么可怜兮兮地跪着。他从小就?娇生惯养,没一会儿就?觉得膝盖疼,再听闻山栖这么一说,一张小脸就?立马又垮了下来?。
不过在抱怨之前,鹤岁先抬起了脸,无声的?问闻山栖疼不疼。
闻山栖摇了摇头。
鹤岁觉得闻山栖肯定是在哄自己,可是就?算闻山栖在哄自己他也不能怎么办,鹤岁只好?趁机在闻山栖的?怀里蹭了蹭,不能说话就?撅起嘴巴来?撒娇,白白嫩嫩的?小手也抓住了闻山栖的?手指,他还以为?文康帝看?不见就?没事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就?站着张公公。
鹤岁这样明目张胆的?胡闹,闻山栖倒没有制止,他若有所思地瞥向正欲往文康帝身旁凑过去的?张公公,神色极为?平静。
“交代?”文康帝的?面色沉下,冷声问道:“你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镇国公问朕要交代,朕倒想先问问他,当初朕的?好?弟弟安平谋反,为?何密旨还未传出,朕才交予他手,京中便已人?人?皆知。安平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统共一百余人?,活下来?的?那一个余孽究竟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晚贤生时?尚不足月,只因姨母为?了长昀一事,动了胎气。”闻山栖垂眸看?了一眼鹤岁,轻声说:他满周岁时?,父皇曾派张公公去过一趟,不过是相貌相仿而已。更何况皇叔……安平王与?皇嫂死后,人?头皆被送回?了京中,父皇也亲自检验过,他自然?不会是父皇口中的?余孽。”
“柯长昀狂妄如斯,隆冬上?山,不过是自寻死路。”文康帝摆明了是不信他的?话,冷笑?道:“朕还以为?镇国公他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改了性子。不过区区满月宴而已,宴请不少大?臣,声势浩大?,就?连朕也略有耳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朕。”
“父皇多虑。”闻山栖捉住鹤岁不老实的?手,回?过身来?淡声道:“柯家?一门世代忠良,姨夫也为?大?兴尽心尽力。自从姨夫主动请缨,至今已有十六年之久。这十六年来?他从未回?过京城,也不曾见过晚贤一面,姨夫对父皇一腔热血,忠心耿耿,家?都尚可弃之不顾,更何况皇叔……安平王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哪怕皇叔身份尊贵,姨夫也断不会坐视不理。”
他们从镇国公说到?柯长昀,又从柯长昀说到?安平王,鹤岁越听越迷糊,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愁眉苦脸地对系统说:“开始我还觉得柯长昀就?是被皇帝害死的?,可是皇帝又说柯长昀是自己冬天去爬山,那要是再下一点雪,山路肯定不好?走?,没准柯长昀一没站稳,就?真的?就?从悬崖那里跌下来?了。”
“你可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答错了就?得进入惩罚世界,怎么耍赖都不管用。”系统难得好?心地提醒道:“谁没事儿冬天去爬山啊?不是有人?包藏祸心就?是柯长昀他自己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鹤岁想了一下,慢吞吞地问系统:“山上?是不是有尼姑庵?”
系统一旦敬业起来?连它自己都害怕,它怒不可遏道:“做任务就?做任务,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鹤岁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睛,气冲冲地说:“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富家?小姐和穷书生都喜欢在尼姑庵私会,明明是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被鹤岁噎了一下,半天才理直气壮地说:“你看?的?是删减过的?话本,我看?的?是没有删减过的?话本,原汁原味,有血有肉。”
这个系统天天自己乱想,还反过来?怪鹤岁想东想西,鹤岁一点也不想理它了,而且鹤岁也不想去什么惩罚世界,毕竟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世界。为?了不被系统丢到?这里来?,鹤岁可算惦记上?他的?任务了,恨不得竖起两只耳朵来?听闻山栖与?文康帝的?对话。
“忠心耿耿?”
即使鹤岁在场,文康帝也丝毫不掩饰他对镇国公的?厌恶。文康帝嗤笑?一声,苍白的?面色浮上?几分血色,“镇国公究竟是向谁忠心?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介莽夫,朕的?一条走?狗而已。”
闻山栖皱了皱眉,“父皇慎言。”
“慎言?你可当真是朕的?好?太子。”闻言,文康帝死死地盯住闻山栖,目光森冷而刻薄。他怒极反笑?,阴沉沉地警告道:“你给朕记住,朕一日不死,你就?只能做一日的?太子。哪怕左相、右相被你笼络,文臣武将大?都站在你这边,朕动不得你,但这天下终究还是朕的?大?兴。”
“不知父皇可有看?见姨夫的?奏折。”
闻山栖并未将文康帝的?威胁放在心里,他的?面上?仍是一片云淡风轻。闻山栖嗓音平稳道:“皇祖父曾将调遣大?兴兵马的?兵符一分为?二,一半在皇叔……安平王的?手上?,另一半在姨夫的?手上?。但在皇叔死后,他手上?的?那一半兵符却不翼而飞,姨夫在云南的?这十几年一直在寻找下落不明的?兵符,前不久他在一个村落里找到?了皇叔的?旧部?,并且拿到?了这一半兵符。”
说到?这里,闻山栖淡淡一笑?,纵然?他的?眉目温和如初,可眼底皆是一片凉薄之意。
文康帝冷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朕?”
“儿臣不敢。”闻山栖的?余光从文康帝的?身上?掠过,神色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轻声道:“儿臣只是想提醒父皇,柯晚贤是姨夫的?幼子,而姨夫手里又握有兵符,余下的?……孰轻孰重,自然?由父皇定夺。”
“好?、好?、好?得很。”文康帝被闻山栖激怒,咬牙切齿道:“朕的?天下不会有朕动不得的?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你那短命的?母后?即使有母族撑腰,逼得朕封她为?后,最后不还是投井身亡?朕错就?错在当初喂你服下鸩酒后,又念及你身上?有朕的?血脉,让太医为?你解了毒。却不想日后养虎为?患,养出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父皇肯出手相救,儿臣自然?感激不尽。”闻山栖的?神色不变,他缓声道:“只不过儿臣的?性子与?父皇相似至极,一样的?睚眦必报,也是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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