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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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本就不耐郭靖夫妇，如今他们还拉着张无忌问长问短，忽略自己，阻碍他俩叙旧，不由得更是厌恶。明教虽被中原称为魔教，但满大厅的宾客频频望向张无忌，觉得传言不甚可靠：这个力挫明教众位高手却温文俊秀的少年教主哪里有一点的魔邪之气了？一些小姑娘还红着脸窃窃私语，弄得杨过更加牙痒！好不容易等张无忌见完诸位英雄、好汉，杨过已经气得肺都快炸了。

“杨大哥，你怎么坐得这么偏？”张无忌走过来坐到他旁边，松了口气说：“总算见完了。”杨过挖苦道：“大英雄，大豪杰，大教主，你好忙哟！”张无忌脸微红：“你……你就别取笑我了。你以为我想当这什么教主吗？”杨过见他额角有薄汗，伸袖帮他擦了擦，笑问：“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这种过于亲昵的动作张无忌浑不在意，反正小时候就这样，他已经当做理所当然了，当下便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仔仔细细地说了。

杨过啧啧称奇，不时地插上几句，两人仿佛又回到儿时那愉快的时光。那时，白天看病治人，插科打诨；晚上相拥而眠，互诉衷肠。虽有潦倒之困，寒毒之苦，却最是逍遥快活。嘉兴城的一草一木、一街一景都在两个少年心中扎下深根，至死不灭。

张无忌讲完他的经历，杨过就开始讲自己的故事②，也是充满传奇，跌宕起伏，张无忌跟着他，时而笑若桃李，时而愁眉紧缩，时而唏嘘感慨，时而大呼过瘾，着实有趣得紧。

两个少年从中午聊到晚上，再从晚上聊到深更半夜，期间郭靖黄蓉来叫他们吃饭，赵清君叫他们去喝水，他们都没空理会，敷衍了几句就继续聊。其他人没办法，只得任他们去了。

终于，杨过长嘘一声，说：“就这样，我就来到这里啦！”张无忌笑道：“我们又见面了，真好！”杨过也笑，眸子里却有些东西跟张无忌不一样，说：“是啊，真好！”顿了顿，他又说：“再有几个时辰英雄宴就要开始了，你一会还有得忙呢！不睡会儿吗？”张无忌摇摇头：“睡不着。”杨过笑道：“我也睡不着，那我们一起看星星。”张无忌道：“好。”

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满天星光闪烁，银河倾泻万里，夜风微凉，带着沁人心脾的早春芬芳。两人被这样的美景震撼，久久没有说话。当启明星缓缓升起的时候，杨过肩头一沉，扭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张无忌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从这里看去，能清晰地看到他柔和的侧脸，刘海儿下的剑眉修长，睫毛纤巧浓密，鼻梁挺拔，下巴尖俏动人，这张脸，棱角还不够分明，但是却令人怦然心动。

无忌，无忌……他心中心心念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他并不同于他对他那般了。对张无忌的思念，一天天的不同，杨过已经很清楚当初那份朦胧的感情：不是朋友，不是兄弟，而是……恋人。叙说往事时，他没敢告诉他全部，小龙女对自己的满腔爱恋，以及……自己对他的满腔爱恋……看着张无忌睡梦中毫无防备的脸，杨过多想像小时候那样亲亲他，但是他现在知道了，那是不应该的。听着他若有似无的呼吸，惊讶于他内力的精湛深厚，知道自己要是亲下去，他定会醒来，到时候可不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了吧……

杨过苦笑：爱上一个与自己一样性别的少年，杨过，我都觉得你很疯狂！而且，他是那么的优秀，你配得上人家吗？更何况，他已经有她了……唉，你是不是白痴啊！？

他不敢亲他，甚至不敢扶他，只能使自己坐得平稳无比，让张无忌睡得更安稳香甜一些。

漫天星辉无言，晨露多情，替人垂泪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