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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被识破,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纷纷倒地。在闪着寒光的刀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后,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捡了起?来。

“说说吧,”

落在地上的火把依旧燃烧着,映照着三人?的脸色变得格外惨白。

陆探接着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地上的这位,看起?来和你们不是一起?的吧。”

事件的起?因是张家小姐张玉双路过易平村时被下了诅咒,自己发现了后立刻联系本家。本家一边派人?去?易平村寻找诅咒源头,一边驱邪找医生对张玉双进行救治。

张玉双资质不好?,生来只能做一个普通人?,但奈何身份尊贵,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作为普通人?的张玉双被诅咒,以?至于本家认为下诅咒的邪祟可?能没有多么?强大,派出去?的人?员也并不是最得力的。

他?们将几个外家的子弟派出,让一个厉害的带着,等于是给了那?群人?一次历练机会。

结果?显而易见,几乎是全军覆没。能回来的那?位厉害天师成了长着脓疮的怪物,回不来的几个新手生死未卜。

躺在地上的那?位奄奄一息的男人?正是那?次被派出来的张家人?之一。其余三人?是路过的游客,是那?些张家人?遇害后正巧才来到这里?的,事后知道了线索,运气还比较好?,找到了这个可?以?躲藏的密室。

面对死亡,他?们意外发现诅咒可?以?转移,于是便通过这种方式将痛苦送给他?人?,使自己免于受难。

奄奄一息的那?位张家人?,之前?的中的诅咒并不深,他?如果?一开始就用符箓压制住,是可?以?赶回本家的。

但那?三人?阻碍了他?回家的路。

也许也是像三人?祈求他?一样?,落单的这位张家人?,也祈求过这三人?吧。

思绪打散,陆探此时已?经将三人?绑在一起?,并且为他?们画了阵,确保邪祟不会伤害他?们。

而那?位张家人?,他?想过让那?人?把诅咒还给三人?,但却被毫无生气的手拍了拍肩膀,拒绝了。

清除过一些鬼气后,那?人?才缓过来许多。

“我……活不成啦,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那?人?说自己叫张常,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被本家召见的时候,还挺兴奋的。

毕竟历练机会并不多,有的话也只会派给本家的小辈们。

张常看着陆探,想笑却因为面部肿胀而收敛了许多,最后闭上眼睛,哑声道:“天师本来……就是这样?啊。”

“最后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

似乎是了却了什么?心愿,张常撒手而去?。陆探将其平放在三人?正对面的平地上,念了往生咒,作了揖。

张常的选择他?尊重,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即使他?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傻逼行为。

——死者为大。但有些东西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

回过头,被缚灵绳捆住的三人?瑟瑟发抖。

地宫里?掀起?一阵阴风,乱石毫无章法地拍在三人?脸上,扬起?的黄沙从鼻腔钻进喉咙,被压制住呼吸的感受并不美妙。

被束缚行动后对恐惧的感受变得更加敏感,甚至会觉得对面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年轻人?会手起?刀落了结了他?们。

三人?连连磕头认栽,嘴上胡乱许诺着。

陆探收起?小刀:“你们,谁先来说一些有用的东西?谁说的多了,我就考虑先放谁。”

“…………”

“……”

寺庙外。

阴沉沉的天空中挂着并不明?媚的太阳,光线照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村落上晕出一道惨白的印子。街道上干干净净,所剩无几的叶子飘落在地,被路过的人?一脚踩碎在地面上。

村里?人?都关上门窗,守着存好?的干粮数着过日子。一家人?围在火炉旁,都低着头。

趴在窗户旁的村民看见一群背着桃木剑的家伙过去?后,才轻声叹了声气,对着老伴说:“这何苦呢。”

老伴面色蜡黄,抱着瓦罐捣着蒜,语气冷冰冰的:“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迟早会有人?死,为什么?不能是他?们。”

“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是我们村子发生的事啊,都是造下的孽……老拉外地人?来顶罪是做什么??等我死了,我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老伴:“你说的话听起?来真地道,那?你去?替他?们死啊,在屋里?躲着装什么?好?人?。”

老人?气急败坏:“你看看你,一天天说什么?呢!女儿,你管管你妈——”

“……”

见父母又开始对峙了,一位女子叹了声气,抬起?头来,赫然是那?个旅馆前?台。前?台小姐姐劝了劝,难受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爸妈你们别吵了,把那?群人?或者那?东西吵来可?都不好?……本来他?们不出旅馆就不会出事,挨过三天就好?了。我贴的那?对联都是开过光的,能保平安——”

“呦,说得轻巧。”

一道男声从窗口传了进来,吓了屋里?三人?一跳。只见窗户被从外部暴力破开,一条长腿迈了进来。接着,长相俊美的男人?眯着眼看着他?们,就这样?直接坐在窗台上。

“路过好?几家了,门敲了都不开,本来都要放弃了。害,这不巧了,刚路过你们这窗子底下,就听你们在这道貌岸然地说着风凉话。”

冷风从屋外传了进来,屋里?的三人?立刻变了脸色,连指责的话都没说,前?台小姐姐一把把陆探拉了下来,另一头,老人?端起?一条长凳就朝着窗口堵了上去?。

使劲地塞了塞,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吓人?,老人?说道:“快来堵上!”

三人?一阵忙活,硬是将窗口堵得变了形。土做的房子被蹭出许多灰尘,看上去?滑稽极了。

弄完一切才开始生气:“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我们死啊。”

陆探摆摆手:“你们都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前?台小姐姐认出了陆探,咬着唇忐忑道:“你不在旅店好?好?待着做什么?,那?东西听到哪里?有声音就会去?,你这样?出来乱逛,会死的……”

“在旅馆待着就不会死?你一开始又没就告诉我们。”陆探抽过板凳坐下,一只手扑扑衣服上的灰尘,“出来玩儿谁会天天待在旅馆?你这明?明?就是让我们自己出去?送死。”

这不就是变相的挖坑吗,他?们还在这嘴上说着是非,当自己是个好?人??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说话。但陆探已?经等不及了,他?刚刚看见慕新觉腰上挂着的缚灵袋里?挂了穗,一般挂穗的袋子证明?里?面装的有东西。

这里?能装进去?的邪祟……只有留在寺庙里?的阿织。

他?的目的是让慕新觉他?们从阿织嘴里?套出幕后主使,但这些人?这么?快就离开了寺庙,时间不够,不见得是进行了超度之类的事。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阿织死了。

阿织死了,那?又派谁来了呢?

他?认为一定是有东西操控着阿织的,那?东西是个厉害角色,甚至……能带给他?一点线索。

但这都是目前?最不清楚的事情?,同时也是最严峻的问?题,他?只有一个人?,灵力不够只能怨气凑,而他?一变成那?副模样?,那?群天师能感受不到他?这个异常的存在?

在自家人?面前?掉马,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几分钟之前?他?跑过大街小巷,拿着罗盘查看怨气,能打开的门都打开了,但却一无所获。

他?必须,知道阿织之前?住在哪里?。

寺庙里?的三人?知道的全是张常给他?们说的,其他?什么?东西都问?不出来,拳脚相加及威逼利诱下却只会跪在地上喊爸爸。

——陆探道出疑问?后,老伴先直挺挺地坐了下去?,前?台小姐姐面露难色,老人?也不做声。

暴露那?邪祟的住处,可?能会被报复,之前?有人?闯进那?邪祟的家里?,事后……透露消息的那?位村民也被杀害了。

他?们都害怕被找上门来。

陆探道:“现在配合我,我帮你们处理干净。如果?不配合,我有能力从这里?安然无恙地逃出去?——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猎物。逃出去?之后,我会大肆宣传这件事,你们可?以?想一想,没有外地人?来易平村,那?东西最后是会对谁下手呢?”

“你们跑不出这个村子吧?”

“……”

老人?瞬间变了脸色,他?攥紧了双手,老泪纵横的脸上露出最后一点挣扎。

“——好?,我告诉你!”

……

翻过易平村的村口,陆探朝着西边跑去?。料谁也不知道,闹着村里?人?不得安宁的邪祟,生前?竟然住在村外。

不过听老人?说阿织本就是要出嫁的,她父母早逝,她怕父母见她出嫁地下伤心,便早早在村外寻了房子,打算从那?里?出嫁。

还好?距离并不远,出村后十分钟就到了。

是间看着寻常的平房,白墙朱瓦,门口有口井,井边栽了棵柳树。柳树并不大,倒像是被移植过来的。

井边栽柳,嫌命太久。

陆探伸手推开房门,房门吱呀一声便被轻松打开,门后也没落锁,看起?来并没有防备他?人?的样?子。

——也是,村里?的人?谁都知道这里?,但谁敢来这里?呢。

引入眼帘的便是挂满墙壁的白绫,白绫错落有致,角落里?的几个还被弄成绣球的样?子,垂在主位上的边角还绣着花,不走近看还看不清楚——是拿白线绣的玫瑰,绣的样?子和帕子上别无二致。

房屋的正中心,放着一口没有被封口的棺木。

桌上放着酒壶和酒杯,有点像新人?要喝的交杯酒。

里?间的床也被布置为白色,床上被撒上花生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早都长了虫,成熟的虫已?经密密麻麻地趴在床的角落。

真是婚礼现场的样?子。

陆探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要是把这里?的白色通通换成红色,那?倒也算得上是布置精美。

唯一少了的……就是本该挂在衣架上的嫁衣。

四处翻着东西,没有发现任何带着鬼气的事物,这里?就像是一个布置诡异的房屋,在白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普通。

除了门口那?棵树。

查询无果?,陆探便站在棺材前?,先是施了咒,贴了符,而后一只手按在棺材盖上,向前?使劲一推——

“……”

棺材里?躺着的——是阿织!

陆探突然觉得,一切的事情?已?经被解释清楚了。

躺着这位阿织,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位更加面善许多。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棺材里?,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头发绾成整齐的模样?,即使过了这么?久都没被打散。喜庆的嫁衣穿在她身上,热情?如火的颜色照亮了整间房屋。

屋内的一切,突然变了色。

一间被正常布置的婚房就这样?出现在陆探的眼前?,之前?的一切都像是虚假的过往。

……是幻术。

突然想到什么?,陆探跑出屋子,随手燃起?一张符箓丢进井里?,而后双手撑在井边,朝内看去?。

符箓照亮了井道,连同里?面的青苔、污垢、黑虫,以?及一个被切碎的、穿着婚服的男人?。

瞬间冒出了想法:“……不是情?杀,这是谋杀。”

脑海里?整理出来的信息让他?突然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又回到屋内,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阿织的尸体,发现她并没有得多重的诅咒,只是浅浅的带了一点印子。

就像是被标记了一样?。

她灵魂的一部分尚存在体内,但却被什么?东西上了枷锁,根本逃离不开。

“得快点和陆绅他?们会和,还有地宫里?的那?些人?,”陆探极快的处理好?了现场,为阿织盖上棺材,嘴里?振振有词,“不……地宫那?里?很安全,那?里?的人?之前?都没事,主要是陆绅他?们。”

“慕新觉之前?,中过蛊……很有可?能被邪祟上身。”

村子的一间无人?使用的房内,四名天师与一群大大小小的邪祟面面相觑。

在陆探忙前?忙后时,他?早已?忘记了当时与木童子约好?的事情?。

以?至于当木童子将大牙、二压、三哑、四丫等等不管是土生土长的邪祟还是从外地搬来的邪祟召集到一起?后,聚众见面导致鬼气变得浓重起?来,就招来了在外四处晃悠的陆绅他?们。

陆绅开口道:“你说,是你们的‘王’把你们叫来这里?的?”

面对在他?们眼里?灵气逼人?,金光加身的天师,木童子欲哭无泪,趴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是的……他?让我召集弟兄们在这里?集合,说、说有事要问?我们。”

随从一靠在墙上,面对这一群弱爆了的邪祟,他?们根本没有在怕的。于是便拿出背包里?的饮料,喝了一口道:“你们王问?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什么?事啊,鬼界不是等级制度划分挺明?确的吗,你还能见到那?位‘王’?”

见大北懒散的样?子,陆绅一个眼色过去?,吓得大北赶紧恢复正经的样?子,随从二任二还悄悄嘲笑了他?。

木童子没见到这一切,他?和自己的弟兄都趴的低低的,生怕这几个老爷把自己捉了炼丹去?。

毕竟之前?……别的地方的弟兄说有的天师为了增进修为,捉鬼来炼丹。

不过这次事件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位“王”,如果?他?不要求弟兄们聚在一起?,他?们怎么?会被一窝端!

木童子一边低骂着那?位“王”,一边讨好?道:“我们也奇怪啊。虽然我们也没见过‘王’,不过那?位身上鬼气太重了,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就、就以?为那?是王了。”

一旁根本没见到“王”的小鬼唯唯诺诺的,一句话也不说。

陆绅道:“你口中的‘王’,长什么?样?子?”

木童子开始描述:“啊,我没看清他?的样?子,不过挺高的,幻化?成一个人?类的样?子,他?的声音、声音……”

“都在呢啊。”

随着一道男声的插入,一只靴子踏在众鬼的眼前?,扬起?一道纷纷扬扬的灰尘,弄得鬼迷了眼,唯一张着口说着话的木童子呛了一嘴的灰。

来人?正是陆探。

站在阳光唯一能够照到门口,男人?像是被镀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离众人?远远的,倒像是个遗世独立的仙人?。

不过生来便勾着的眼角让他?变成了个坠入红尘的仙人?。

屋内的一行人?都睁大了眼。

陆探的目光扫过慕新觉,看到后者还能表达出“诧异”的情?绪,扭了扭手腕便进了屋子。

顺手关上了门。

面对陆探的出现,最为震惊的还是陆绅。

“小探?你怎么?会在这?”

慕新觉立刻拔出桃木剑道:“都先别动,谁能确定他?就是陆探!”

众鬼纷纷扬起?脖子看,为首的木童子也盯着这人?看了半天,竟然看出了几分熟悉来。

大北和任二也围了上来,一人?困住小鬼们,怕慌乱中让他?们跑掉;另一人?便站在慕新觉的旁边,护住小辈。

陆绅却摆摆手:“都别这样?,他?的确是小探。”

陆探有点惊讶于兄长竟一下子变将自己认了出来,不过想到兄长修的也是“算术”,一看面相就知道他?是人?是鬼。

见场面和谐了一些,陆探才掏出他?提前?编好?的那?些话:“我也是前?几天到的,本来是想去?那?个碧水泊,但因为转到这里?的时候听到一些好?玩的话,就在这里?待着了。”

“啊,我当时还遇见了表弟,就是因为听他?问?前?台的那?些话,我才接着住下来,谁知道就直接遇到你们了。”

明?知故问?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邪祟围在这里??”

慕新觉一下子读到了重点,“你是住在我旁边的那?个?给我喂了符水,给我解了蛊的那?个?”

陆探笑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慕新觉:“那?庙里?的事也是你干的?你怎么?制服的阿织?”

陆探茫然:“啊,什么?庙里?的事,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

慕新觉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

大北接话道:“陆二少可?以?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语气嘲讽,一听就不认为庙里?的事也是陆探干的。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陆探早就是个废人?了。

任二轻咳两声,撞了撞大北。

陆绅低声道:“闭嘴。”

陆探才不在意:“是啊,只不过比你这种只会阴阳怪气的阴阳家强了一点点罢了。”

大北:“你!不过是个直播卖艺的!”

陆绅一剑拍上大北的背,桃木剑木头的质地打起?人?来还是有点力道,警示以?及护短的意味直白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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