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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酒吧服务员透露,死者名叫兰珊,是奥斯卡的熟客,这里的工作人员与常客经常能见到她,多少对她都有些了解,据传她是雁息有名的的交际花,出生在单亲家庭,她的母亲一直希望她能嫁入豪门,所以自小就着重培养她跳舞的特长,最早她就是在奥斯卡做钢管舞女出名,曾进入娱乐圈,因为丑闻遭到雪藏,自从人生转折后她就开始自暴自弃,经常把这里作为拉客的场所,一度败坏了奥斯卡的名声,经理对此也十分头疼。”
慢了一条街的姜惩和宋玉祗赶到时,狄箴已经问了一圈证词。
“刚刚给局里求证,死者本名兰珊珊,母亲兰珍珍在两年前去世,生前是在花溪大道附近拉生意的掮客,自己也从事这一行业,死者是她避孕手段不当而意外怀上的孩子,经常是非打即骂,在这之前,兰珍珍曾因为家暴被社区介入调解。”
这个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怨声,不少浓妆艳抹,造型奇特的客人挤在门前凑热闹,听说附近死了人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想着跟死者合影发朋友圈留念,要不是民警拉警戒线拦着,这会都要冲进现场了。
“现场在哪里?”
“地下一层的洗手间。”说完,狄箴又补充了一句:“男洗手间。”
奥斯卡是一座下沉式的建筑,表面看上去是只有金碧辉煌的三层,主要活动场所却是在地下,可说是内有乾坤。
姜惩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酒吧内部结构的蜿蜒曲折,从进门开始全靠自己摸索,途中连个能问路的服务员都见不着,可见这间着重服务于回头客及其友人的酒吧对新客不是很友好。
“报案人是这里的调酒师马克,据说他是解手时发现死者倒在地上,怀疑死者是突发疾病,当场打了120,但奥斯卡对进出车辆的管控十分严格,在没有接到通报的情况下,救护车与医护人员都被保安拦在门外,延误了最佳救援时间,所以这起案子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酒吧都是要担责的。”
进门的时候,姜惩看到几个民警正在对保安进行批评教育,保安是一脸不以为然,大有“出了事有老板担着”的意思,死猪不怕开水烫,把年轻的民警气得脸红脖子粗。
还没进现场,姜惩两手插在外衣兜里,回过头来看向宋玉祗:“就刚刚怀英说的这几点,你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第一,死者是女性,却在男洗手间病发。不论死因是什么,她出现在这里就足够可疑。”
姜惩“嗯”了一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第一发现者发现死者昏倒却没有通知领班和保安,看似积极救人,实际造成的结果却是延误最佳抢救时机,间接导致死者身亡。第三,通常来说,酒吧内都设有专用的员工通道,并不会出现工作人员与客人混用洗手间的状况,所以说第一发现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管是这位调酒师刚刚上岗,没有接受过最基本的培训,还是他真与此案密切相关,我觉得都有必要详细询问他案发时的情况。”
宋玉祗的反应可说是惊艳到了姜惩,此前他并没有对这位富家少爷抱太大希望,甚至怀着一丝让他自取其辱,羞愧难当,主动放弃在市局深造的机会的心思,没想到他居然能有条有理地分析出几大疑点,着实让人意外。
这倒是让姜惩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忘了前嫌,也萌生了认真引导他的念头。
“说得对,怀英,先问问第一发现者的口供,如果逻辑不清,讲不清前因后果,就带回局里进一步问讯,小宋跟我到现场去看看。”
两人转过拐角,姜惩递了副白手套给宋玉祗,还向守在现场的民警借了一次性鞋套,两人进去的时候,周密和千岁已经在现场了。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现场的警务人员粗略用白绳勾勒出了死者昏倒时的姿态,能够直观地看出死者姿势怪异,背靠在隔板,保持着下跪的姿态,就像是虔诚跪拜的信徒。
死者倒地的位置临近洗手台,遗留在现场的手包拉链大开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粗略看去有手机、化妆品、镜子等随身物品,除此之外,遍布死者周身的是大片的玫瑰藤蔓与散落的花瓣,红白相间,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让人感到窒息。
直到这个时候,远处还有零星几声按快门的响声传来,姜惩一回头,就见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挤上了楼梯,不由暗骂资本家生活的糜烂,大白天就泡在酒色里,人生追求只剩下了华而不实的欲/望。
“把无关者遣散了,别都堵在门口。”
姜惩起身拦住一个试图钻进警戒线凑热闹的女子,用身体阻拦着对方的行动,与对方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反倒是这位激动的围观群众得寸进尺,跃跃欲试。
此时,远处闪光灯再次亮起。
不知怎么,姜惩察觉到一丝异样,直觉感到那镜头拍摄的并不是数步之隔的现场,而是……自己?
他警觉地望向异样源头,可惜没有从拥挤喧闹的人群中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能当作是自己敏感过头的错觉,却不曾发现人群中,一个男人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手机屏幕中他身着警服的身影,良久才收起手机,哼着小曲,愉快地离开了现场。
一次次把人拉出警戒线外的姜惩终于忍无可忍,“小白!过来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白饺饺赶了过来,借着女警的身份把行为过激的女群众拦在现场外,劝道:“这位女士,如果现场留下你的痕迹,误认为你是凶手就不好了,烦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啊,用不着说些吓人话威胁我,凭什么别人都能进去拍,我就不行啊。”
宋玉祗听着这话不大对劲,追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了现场的照片吗?”
女子打开微信朋友圈,一连翻了几页,几张不同设备不同角度拍摄的现场照片映入眼帘,除了在警戒线外隔着办案警察拍到的虚影,还有被害者在场时的记录,清晰度极高,说明拍摄者曾靠近过死者,而发表时间就显示在四十分钟前。
“惩哥!”
姜惩知道案情有了突破口,立刻通知千岁调取这些散发在网络上的一手资料,找到拍摄这些照片的证人询问案发后的状况,并将说服无知群众不要继续传播与案情有关的重要信息的艰巨任务一并委托给了“厂花”。
宋玉祗先是对围观群众进行了批评教育,又劝说女子将现场照片分享给了自己,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姜惩见状靠在门边嘟囔:“最瞧不起这种出卖美色的……”
正好狄箴刚录取完一份证词,趁着空闲回过头开了句玩笑:“我看姜哥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笑话!你姜哥我才不稀罕这种下三滥的法子,记住可别跟他学,靠卖笑收集证据,简直给警察抹黑。”
话刚说完,宋玉祗便回了头,姜惩一对上他的目光就蔫了,心虚地看向一边,没好气地问道:“宋潘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吗?”
宋玉祗一挑眉,闻见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子浓烈的醋味,站定在姜惩身前,笑吟吟地望着那人。
莫名觉着身高压制被看低了一头,姜惩心里烦躁,站直身子,还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尖,语气越发冷淡:“看你这花枝招展孔雀开屏的德行,管不住自己还是回家继承皇位吧。”
“惩哥,气什么呢,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假公营私,以搜集证据的借口去加小姐姐的微信吧。”
姜惩冷哼一声,顺带翻了个白眼,没答他的话。
宋玉祗晃了晃手机,温言道:“感谢AirDrop,随时随地隔空投送。我连惩哥你的微信都没加,怎么有心去勾搭别人呢?”
这话是顺耳不假,却又透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姜惩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你这人怎么gay里gay气的,有这种需求去找怀英,别对我发/情,我没那种癖好。”不知是他声音太大还是狄箴耳朵太灵,隔着老远不满地回应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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