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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杀戮,持续了很久很久,那些从温热身体里喷出的血如残阳,将整个世界涂成一片猩红,血流汇集流入渭河,染红了渭水河面,原本碧绿可人的河水发出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而天上飞过一群即将南迁过冬的大雁,它们寥唳的声音荡漾在渭河两岸。
我无法看完整场充满杀戮的演出,便逃也似的跑了。如此多的鲜血,这么多人的生命,却只在史书上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何其残酷?!我更不愿意想象,这残酷的杀戮底下,有多少人陌生、有多少人认识、甚至有多少人相熟……
直到再也听不到人声、惨叫声,我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倒在地上。而四周寂静地氛围立刻将我包围,好似又一次回到了地府黄泉。
我颤抖着,竟觉得眼前红红的一片。
就在我绝望的以为全世界都离我而去的时候,忽然一双大脚进入了我的实现,接着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在温暖中躲避残酷,同时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这只是一场梦……梦啊……
我不知道这场梦持续多久,但,是梦总归会醒的。
醒来的时候,我首先发觉自己在一间陌生的草堂之中。草堂虽简陋,却也让人觉得舒心雅致。接着,我才看到我的身旁还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
在我眼前一脸平静的是玄贞子。他身前稍低的位置站着一脸担忧的小孟,而玄贞子的身后……
我蓦然睁大眼睛,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看到他,我觉得果然是做了一场恶梦。如今梦醒了,所?有人都该好好的活着……
不!不对!
我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以为自己面前出现了错觉,可任凭我再怎么闭眼再怎么揉,那人面貌依然未变。我张了张嘴,最?后喑哑的嗓子只挤出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下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伍被怎么会变成这样?!
伍被,风神毓秀,儒雅温和,又略带着清高气?质,有一种说不出潇洒飘逸的伍被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伍被……
他明净如星、充满了深沉的智慧与温暖关切的双眸染上了血红;
他丰满的两颊凹了进去,呈灰白色,一张脸似乎经过刀削斧剁般地变了形;
他以前乌黑的头发变得花白……
这还是那个神?仙一般的人么?
手?臂一震,身侧一个声音接过了我的话头,他说:你?可醒了,再不醒我胳膊就断了。
这时,我才发现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而我的手?正紧紧地攥在对方衣袖上。顺着衣袖向上,我看到霍去病不善的脸。
悄悄松开手?时,我微微失神,似乎有那么一丝的留恋,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因我很快感到了一种更加让人心慌的气?氛。
而玄贞子的告辞便让我明了我这种不妙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伍被跟随玄贞子的姿态自然表明师徒二人即将同行。
可……我也不知道可是什么,我已经被震惊和疑问弄得满心混乱。
秋风拂过平畴,又吹皱河面。岸边垂柳在秋风中摇曳,轻拂着河面,也拂过堤上的行人。
我跟在送别的人队伍最?后,心绪复杂,却又想不出问些什么,只感觉离着那些人越来越远。忽然,伍被停了下来,呆呆地注视着河的对岸。
我亦不自觉地停下,看着他飞舞在秋风中的白发,然后又意识到这是哪里。
这里是灞水河畔,而对岸——伍被注视的地方正是刘陵之冢。
我缓缓走向伍被,直到他身前半米的地方。此时,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寒江冷月,高不可攀。
以为还没有被注意到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很抱歉。
你?已经说过了。我回答。
虽非本意,却还是……语声顿住,他叹息一声又继而说道:淮南之事已成定局,各诸侯王自会以此为戒,但天下纷扰却不会因此平息。若被传说死亡的神?女再次复生,必将卷入其中……
是么?我看向刘陵的埋骨之所?。以前我并未想过日后的生活,如今独立以及其中种种难题却已经摆到了面前。
伍被转头,终于将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他又说:以你心性,并不适合尔虞我诈,既天下盛传神?女已死,不如就此遁去,也免得再生事端……
我不置可否。
张汤……伍被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地迟疑片刻,但他很快说道:你?去见张汤之事,他亦不会宣扬。而刚刚那所茅舍及里面所有器物,你?自可随便取用。直到你想离开为止……
你?不回来了么?这句话冲口而出,让我想咽回去都无法。
他笑了,笑得无奈:伍被昨天已经死了,我不需再留恋这一切。
可你并没有……我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伍被这个名字确实在昨天,已经随着淮南一干人等?,画下了句点。但我不明白的是:伍被的雄心壮志,伍被的野心……刘陵和琼琚都深信不疑的那些,难道没有了伍被这个名字就没有了意义么?
玄贞子地招呼声恰在此时响起,也使得伍被继续他的步伐。
我目送着那人的离开,心情越发复杂。
霍去病迈着轻捷矫健的步伐折了回来,脸上满是惋惜,他说:伍被大才,如此离开倒也可惜。不过他拒绝天子换名为官的许诺,却值得人敬佩。
是么?但做出这个决定似乎很不容易吧……他的头发……
我转向波纹起伏的河水,心中如此想着,同时也试图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并不一定要有答案,至于伍被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致使短短时间内黑发染霜,而他又怎样重归玄贞子门下……都不重要了,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这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安慰……而另一个安慰就是我也还活着,是的,我也还活着!
转向霍去病,我打断他地惋惜,我告诉他:以后不要叫我项婉儿了。这个名字也该随着淮南国的消逝而彻底消失,尤其是它还联系着另外一个充满仇恨的氏族。
霍去病一怔,然后笑道:不叫你项婉儿,又该叫你什么?
叫……我迟疑地看着近旁的绿柳,想起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那个名字很普通,是乡间常用的字,我曾牵强将它带入诗词名句中,试图显得雅致些,但依然不怎么喜欢,而且它也是是父母给的,是我与原来世界的牵绊。
“杨柳色依依,燕归君未归”,我想起了记得最?深的一句,那时我很希望我的名字是“燕君”,谦谦君子的君,而非……
归燕!我告诉霍去病以后就叫我“归燕”。
归燕?霍去病别扭地重复了一遍,才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我不认为它比项婉儿好听。
我坚持!我毫不迟疑地说,虽然我也这么认为。
好。霍去病似笑非笑地说,不过“归”字就免了,那让我想起某个水里有壳的东西。接着他就自顾自地叫了一声:燕儿!
重重的音调落在了“燕”字本身,“儿”声轻的几乎听不到。这样称呼的方式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家时父母亲朋的叫法……
眨回眼底的泪,压下心中因别离、因茫然的未来、因其他很多很多而泛起的酸涩,我闭上眼,默许。
燕儿。
霍去病觉得有趣地又叫了一声。
我答应着,因看到少年浑身上下散发出热烈的活力,心中的阴郁似乎也不再那么深了。是啊,无论如何,我还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活下去。所?以无论我会改变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我,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走了!
霍去病招呼着,大步向前而去,他矫健的身姿映衬着绿柳、波光、艳阳,格外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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