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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了两门,白昼一下子被黑暗取代,零散的路灯静静地笼罩着校园。
答完物理题,陆知欣头昏脑胀,出来后经过风一吹好受了些。
她打开手机查询了公交车的站点,七八分钟后有一趟公交车,怕赶不上她跑着出了校门。
门外停了许多接学生的车,尖锐的鸣笛声震颤着耳膜。
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陆知欣看到了余时州,他骑着摩托车侯在路边,没有戴头盔,清冷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
昏黄的光线停驻在他清俊的脸庞上,气质卓耀,惹了不少学生的侧目。
他喊她的名字。陆知欣踌躇了一下,还是停住脚步。
余时州问道:“你晚上回哪里?”
陆知欣微微敛了一下眉:“我去宝安路。”
余时州语气沉重:“上车,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陆知欣拔高了声音:“我自己可以坐公交回。”
余时州勉强笑了笑:“不麻烦,我骑车肯定比你坐公交快。”
“……”
陆知欣见识过余时州这个人有多么不依不饶,或许是念在他陪了她一中午,狠不下心说绝情的话。
她按亮手机的屏幕作势看了眼时间,无视掉他的话:“不说了,公车快来了。”
不等他开口,拐了一个弯,急急忙忙地朝着公交站牌跑去。
黑漆漆的夜色和陆知欣的背影相融合,在余时州的眼睛里一点点缩小,直到视线被路人隔断,看不到她之后,他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坐公交车的同学不少,座位全部坐满了人。
陆知欣手拉着顶部吊环站在过道里,旁边的站着的两个女生认识,一上车便叽叽喳喳嘴停不下来。别人如丧考批,心里读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考场的监考老师好可怕,一个同学打铃之后没涂完卡,她凶神恶煞地扯走答题卡了,那个姑娘一直求她们,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无论如何都不给补的机会。”
另一个女生说:“那我们的老师还行,我们考场有两个人是收好了之后交的。规矩上你那两监考老师做得对,情感上我不赞同。”
“……”
两人嘴皮子溜一唱一和,像是搭档的捧哏和逗哏,给车厢里的人现场来了一段相声。
“哇哦,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她这一嗓子,引来了车内人的注意,纷纷朝着外面望去。
“这辆摩托,没个五万拿不下来,我毕生所梦。”车厢里的一个男生激动地嚷嚷。
陆知欣心揪了一下,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窗户外边,果然是他。
余时州紧随着这辆公交车,相隔一米多的距离,不紧不慢地骑着车。路上遇到堵塞的情况,公交车和别的体型庞大的车寸步难移,摩托车明明有机会穿插而走,他却始终“不离不弃”。
就好像无形中有一根绳子栓在摩托车上,决定了它的方向,路径只能是和这辆公交车上一模一样。
隔着一层玻璃,陆知欣反反复复地抬头,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余时州的身形与黑沉沉的夜晚辉映,显得有些模糊。
照明灯时不时扫过他,像是绚烂的火树银花。
陆知欣从车上下来,余光中瞥见那一辆摩托车的影子,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一言不发地朝前走。
宝安路人烟稀少,路灯的距离隔得很远。
黄澄澄的光从便利店的卷帘门透出来,洒在四周,地上的黑影跟着脚步移动。
她拐入一条胡同巷,墙壁的缝隙勉强能容纳两辆车的宽度。
紧闭的大门、靠边停的车子、光秃秃的树木,周身的事物无声地宣告着安静,感官的灵敏度被放大了数倍。
身后摩托车“隆隆”的声浪刚劲有力,划破空荡荡的巷子。
陆知欣没有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像是内心在经历一番挣扎,面上各种情绪浮动着,任时间流淌。
她转过身,眉眼努力保持着平静:“余时州,你别跟着我了。”
目光相接。
余时州把车停到她面前,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没跟着你,我来这边找个朋友。”
陆知欣攥着书包袋子的手由于用力有点发白,一字一顿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她的语气有些懊恼的烦躁,事情变得好棘手。她搞不懂,他在坚持什么?
余时州笑了笑,声音添了点鼻音,听起来更显磁性:“你是不是还不想回家,那我带你出去玩?”
陆知欣眼睛重新审视了他,带着“你脑袋被驴踢了”的询问,就当他胡言乱语,没有放在心上。
她皱了皱眉,漂亮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我要进去了,你真的别跟着我了。”
“陆知欣。”
余时州轻轻地喊她名字,就像一阵温柔的春风,丝滑地从耳廓进去一路流淌,完美的契合了大脑的审美细胞,听上去异常的好听。
他的右胳膊抬起来,大拇指缓慢地摩挲了下她的眉毛妥协地开口:“不要皱眉,我没想给你带来困扰,等你进去了我就离开。”
余时州戴着头盔,脸上只露出眉毛到鼻尖的部分,乌黑的眸子很深,视线定格。
微风吹来,他的声调清清浅浅,连带着人也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陆知欣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手指速度很快地撤退,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她的臆想。她脖子僵硬,身体的器官像是按了暂停键。忘记呼吸,忘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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