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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集市向来十分热闹,贩夫走卒也都愿意到那儿歇歇脚,喝上一碗凉茶,谈天说地再听人讲些趣事,小贩们当街吆喝,嗓门十分洪亮,中气十足。
十七挑了些糕点,都是给小孩子吃的玩意儿,用牛皮纸包了,叠成方块后再拿细绳一系,拎在手里倒也方便。路旁围了一群人,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凑了过去,却看见是一个老汉在捏面人儿。
那老汉手巧得很,一团白色的面蘸了颜料,一揉一捏,再拿那竹篾一挑,软趴趴的面团就成了型。
“老孙头,我家那娃娃想看飞天神女,你捏一个喽?”旁边的妇人大着嗓门儿喊道。那老汉听后便应了,那衣裙层层翻飞,乌发如瀑,五官精致,竟真是活脱脱把那面捏成了仙女的模样,妇人摸出了几枚铜板,欢天喜地带着面人儿回去见儿子了。
十七倒是颇有兴致,他凑到前面去,冲那做面人儿的老汉道:“老丈好手艺,您这是什么都能捏?”
那老汉抬头笑笑:“你能说出来,老头我就能捏出来。”
于是十七的包裹里多了俩面人儿,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道士,一个画风诡异的糙汉。
正是长生和风琊。
包裹里哄小孩的玩意儿也多了不少,十七这才启程前往天墉。
昆仑山仍是皑皑白雪,一如往常,临近天墉城门口,十七才想到当初梦见陵越,也是在这不远处。
紫胤现在还未收徒,若是等到哪日他与陵越结为师徒之谊,倒是有趣了。
在来之前,十七给长生传了信,那孩子老早就候在门口,伸长脖子踮着脚,生怕自己错过师父父的身影。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离去时长生才到十七腰际,如今已快至胸口了,脸颊两侧的婴儿肥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去。
十七的轻功耍得自然不错,所以他用一种十分帅气的姿势落在了长生面前,剑气吞吐,神色凛然,正是一派仙风道骨的剑修模样。
“师父!”
正是翘首以盼的长生,他本极力克制,但见到十七那刻才原形毕露。从前他爱扯着自家师父的衣角,如今长高了,便顺势捉了袖子,摇了两下,仰头一脸孺慕之情:“弟子等了好久。”
长生当初被十七托付给紫胤,便是存了让他在天墉多学些东西的意思。长生无法修习纯阳内功,故而十七只能教他些普通的剑招和剑意,他此刻已脱下离去时的那身衣服,穿了一身紫色的天墉道袍,眉眼已经长开,想必日后也会是个英俊潇洒的少侠。
“你也不怕冻着。”十七不甚赞同地看了衣着简单的长生,道:“昆仑雪冷,你修行未成,若是生病可就不好办了。”
“师父放心,我才不怕。”长生抓着十七的手向天墉门内行去:“这儿可不如华山之巅,弟子在那里呆了许久,这点冷气还受得住。”
十七无奈,只得轻叹。
他不是第一次来天墉,但每次都会被此处的大气磅礴所震撼。纯阳再如何,也只是凡世的门派。而这处可不同,远远望去,也可看到被安置在各个角落的传送法阵发出了隐约可见的光芒,间或有几声鹤鸣,更让人似乎如坠仙境。
十七自然不能不知礼,他让长生稍待,便独自一人去见了天墉掌门。天墉本已式微,这位掌门再天资卓绝,也无法挽回颓势,只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让紫胤来此做执剑长老。
由此,门派剑术得以兴盛,天墉城终究是由以法入道的门派转为以剑入道。
有失必有所得,也称得上合算二字。
长生此刻正呆在弟子房内,面前摆着的正是早课师兄分发下来的书册,可他一个字儿都看不下去,全部注意力都在门外,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要起身相迎,若不是十七,便会失望地垂下头去。
到底是小孩子,虽然总有一天要长大,但现在他仍是那个不想离开十七身边的娃娃。
约莫小半个时辰,十七方才推开房门,刚一进屋,便看到长生那孩子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香,从门口这儿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后脑勺儿。
十七失笑,将脚步放轻,蹑手蹑脚走到这孩子身旁,取来外衣披在他身上。
长生之于他,和风琊还是不同。风琊是他亲传徒弟,但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是颇为随意的,风琊性子执拗,而且自从十七教他毒术与机关之后,对这类事物的研究越发沉迷,颇有些‘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意味,若是在实验时遇到十七跟他意见相左的时候,他连师父都敢正面撕。
但长生却不。
长生知晓十七是他的恩人,也是将他养大的师父,他对十七除却感激,还有敬重和依赖。毫不夸张的说,曾经的长生甚至视十七为整个世界。
故而从前不知晓被人依赖是什么滋味的十七就这样把长生当儿子养。当时要把长生送走,心中想的也是孩子大了要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典型的傻爸爸心理。
于是看到睡得快要蜷缩成一团的长生时,十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若是这时有人看到他的痴汉表情,一定会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长生的身体本就底子差,昨日听闻十七要来,一夜都没睡好,如今睡得不省人事也实属正常。十七也不着急,就这么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直到日头西斜,长生那边儿才发出动静来,十七睁眼望去,看到那孩子悉悉索索起了身,揉了揉眼睛,但面上表情却是茫然得很。
长生一直有这个毛病,醒来后总会有一会儿意识不清,从前便是这样,却没想到如今还没改变分毫。十七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长生清醒过来。
“师……师父!”
良久那孩子才算是意识意识回笼,他抿唇看了看十七,眼中多出几分歉疚:“那个……”
“不必说什么。”十七也不想逗他,径自伸出手冲他招了招道:“长生,过来。”
长生依言走到十七面前,半蹲下来。十七揉了揉那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笑道:“许久不见,你长大了,在此处可还习惯?”
“……嗯。”长生垂目:“掌门长老们都是很好的人,师兄师姐也都对我不错,我在这儿生活的很好。”
他在十七身边自然是最开心的,但这不可否认他也喜欢天墉城的生活,诚如十七所说,视野局限于一小块儿总会让人变得狭隘,如今长生也看到了更好的风景。
“那就再好不过了……”十七道:“长生,你拜入了哪位长老的门下?”
“……执剑长老说我同他无师徒之缘,如今我正是拜在凝丹长老门下,道号涵微。”
在天墉城诸位长老之中,凝丹长老身为唯一的女子,剑术修为平平,但炼丹制药却颇有一手。长生意外的在这方面天分极高,故而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凝丹长老的第二个亲传弟子。
十七听了,心中颇为宽慰之余却有些苦闷——他教导的弟子有两个,风琊和长生,这两个孩子却都不好舞刀弄枪,反而更喜欢炼丹做药机关制毒。
也是心累。
“名字不错。”十七笑道:“你拜了那凝丹长老做师尊,以后可莫要叫我师父了。”
细细算来,他并未教导长生什么,反倒是让这孩子跟他住在破道观里,还天天风餐露宿,日子苦的很。
长生闻言大惊,他忙站起身来,绞着手指一脸无措:“是弟子做错了什么还是……?”
“非也,非也。”
十七如此便细细给他解释这其中的关键。修仙之人讲究缘法,师徒之情更是极为郑重的关联,更别说亲传师徒。像长生这样拜两个师父可有些不对了。
如此,十七苦口婆心,长生却十分苦恼。他无法想象将这层关联也要褪去之后他与十七又该如何相处,他本来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即使被送到天墉,他也知道师父会跟他通信,会来看他,但如果他们不是师徒了呢……?
然后月上中天之时,十七发现,他多出了一个儿子。
起初是因为长生激动时说了一句话,他道为人师者当如人父,既然是如人父,哪里还有父亲抛弃儿子的道理?于是十七一拍大腿,不如这样,我做你师父确实有欠妥当,反正也是我把你养大的,干脆就收你做义子好了。
如此,皆大欢喜。
长生得偿所愿,也比平日活泼了不少,他说在天墉城看到的月亮更大更圆,所以在诸位弟子都安睡之时硬拉着十七出门赏月,十七无法只得由着他胡闹。
此时万籁俱寂,即便有护山大阵,仍是可闻及呼啸之音。一大一小便坐在石阶之上,仰头望着半空中的圆月。
今日正是十五。
“长生,你可知晓?”十七抬手指向那明月不远处的那轮血月,道:“我是从这里来的。”
“那里……?”长生有些茫然,小时候听十七给他讲话本上的故事,讲的是月亮上住着养兔子的仙女,可如今他长大了,也不知师……义父为何要给他讲这些。
“不是故事。”十七偏头看了这孩子的表情,摆摆手笑道:“是真的,我从那里来。”
那里是个贫瘠之所,除了一座荒城,和一群绝望的囚徒外,什么都没有。
“那里看月亮是不是更漂亮?”长生仍有些懵懵懂懂。
“是的,很美。”
下界人眼中的明月在他们看来大得离谱,也十分明亮,沈夜喜欢站在结界边缘望向那明月,总觉得自己伸手便可触及。
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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