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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享的成绩没有多大的起色,虽然没有继续下滑,却只能在十名左右徘徊,再不能冲上班级前五名。云享尽最大努力奋斗着,去了吃喝拉撒全是无休止的看书做题……繁重的学习加上糟糕的饮食,云享越来越瘦弱,看她拎着水壶颓废地走在路上,灰蓝的校服与灰蓝的天空一样模糊不清,没有形状的短发草草地梳理过,那飘忽的脚步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一个夏日的午后,云享回寝室取东西,她熟捻地走向自己的床,丝毫没留意寝室里与平常有何不同。然而当她走到自己的床前时,云享察觉到被夏天的烈日灼烤得异常明亮的寝室里并非空无一人,而是有人在窃窃私语,云享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顿时觉得好像被投入了冰窟,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只见燕子正坐在春的床上,并用颇具挑衅意味的眼神看着她。
云享立刻逃避地垂下了眼皮,故作镇静地翻找东西,却完全忘了自己到底是回来取什么的——她怎么回来了?她复学了吗?她的病好了吗?——种种疑问蜜蜂一样在云享的大脑里嗡嗡乱响,她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到了半空,虚弱惶恐地挣扎着。
突然,她听到春大声地叫她并问了一句什么,云享支吾了几声,匆匆抓起一本书走出了寝室。一下到楼下,云享就虚弱地靠在梧桐树干上颤抖不止,刚才不知凭借什么力量使她没有在寝室里瘫倒,现在揪住她的心的手松开了,可是那不争气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胸口也开始阵阵酸痛。
刚才春一定是受命故意问她话的吧,云享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制止了双腿的颤抖,她绵软地走回教室,脑子里只反复跳动着一个念头“燕子为什么戴着帽子~以前好像没见她戴过帽子~一个黑色的绒线帽子……”这个无关紧要的疑问莫名其妙地在云享脑中叫嚷了一下午,吵得云享的头象要炸开一样疼痛不止。
奇怪的是,一向不太得意燕子的鸿跟春的关系却非常好。后来,鸿悄悄向云享汇报:燕子确实复学了,但比她们低一个年级,学校照顾她仍让她住在她们班的寝室里,她还打算睡门口那张床。春对云享颇有微词,觉得是云享害了燕子。
云享对面的床早就被一个同学占据了,起码这块区域她是安全的。云享不在乎春说什么,她跟自己没有关系。让云享觉得天旋地转的是她不明白当初那个拼命逃开的人为什么又大张旗鼓地回来,就算复学她又何必非回到这个寝室呢?何必要重温对峙的痛苦呢?
夜晚,已经十二点多了,燕子仿佛故意似的还在跟春大声说笑,声声笑语重锤一样敲打着云享的耳膜,云享后悔不已,应该继续在自习教室里秉烛夜读,而不是一熄灯就回来。她紧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进入数学的世界中,不去理会那熟悉的曾经令她魂牵梦绕的莺言燕语。
从此后,云享早出晚归,寝室里基本见不到她的踪迹,每次当她回到寝室时,基本上大家都睡了,她也是稍作洗漱后就疲惫地躺在床上,转瞬就睡着了,也不知是梦魇还是真实,她竟觉得在深夜,有人在她床边隔着蚊帐凝视她。
云享在梦境中挣扎着想醒来,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睡魔的束缚,梦里她艰难地撕破巨网、砍断绳索,却始终陷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法解脱。尽管她在梦里拼尽全力,而看她的人也许只能看到一个熟睡的平静的面庞。
清晨来临,晨曦散尽,一切如常,刷牙、洗脸、吃早饭、去上早自习,虽然门口横亘着巨大的障碍,云享却小心地避让着,一次擦身而过的机会也没给过燕子。
一个月后,燕子搬走了,象她回来一样突然,据说她搬到她复读的姐姐住的寝室去了。云享又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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