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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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办案只看证据,但舒洛怎么拿得出来？唯一能不顾一切，单纯地相信她的只有舒爷爷。

“爷爷相信洛洛。我们洛洛是?好?孩子，从小到大没撒过谎。”舒爷爷牵着舒洛的手离开审讯室,“没关?系，一定?是?警察叔叔误会了什么，爷爷带你去找证据。洛洛不要?怕，爷爷会保护你。我们是?正义的，正义永远不会被打倒。”

舒洛点头?,跟着往外走。牵着她的这只手无?比温暖，温暖到足以?支撑她面对黑暗。

“爷爷,你的手好?热。你之前?生?病好?了吗？有去医院吗？”舒洛踮着脚尖，蹦跶着想去摸爷爷的额头?。

“诶，别,别。爷爷还感冒呢,小心传染你。”舒爷爷往后仰着身子躲开，拍了拍舒洛的手安抚：“爷爷没事，爷爷穿得多,热的。”

舒洛仔细看了一眼。舒爷爷穿得是?比其他人多，这会是?五月底,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有些人甚至都换上了薄衬衫,但舒爷爷还穿着厚外套。

不过舒洛也没有心思继续纠结下去，他们刚一出警局,就遇到晓梦。晓梦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看到舒洛爷孙二人便赶紧站起?来，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你......”为什么要?撒谎？！

舒洛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晓梦打断。

晓梦拉着舒洛的手，刚刚哭过的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地看着舒洛，问道：“洛洛，你也要?回家了吗？”

她没有等舒洛回答，继续哭道：“其他孩子都联系上家人，等着人来接。只有我没有。我......”

舒洛无?措地看着晓梦，刚刚想说的话现?在已经说不出口。

“那，你怎么办？”舒洛问道。

“我不知道。警察叔叔说可能会把我送到市里的福利院吧。”晓梦沉默了一会，又抬头?勉强地对舒洛笑笑：“洛洛，我能和你回去一会吗？等晚上我再回来警察局。我不想在这里看其他小孩一个一个被接走。”

似乎是?怕舒洛拒绝，晓梦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也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

舒洛看了晓梦一眼，又看了看舒爷爷，“我能带晓梦一起?回家吗？”

舒爷爷知道晓梦也是?从人贩手里救下来的孩子，很是?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可以?。晓梦想待多久都可以?。”

舒爷爷带着两个女孩回了家。那据说下午有事的父母正关?在房间里午休，鼾声?震天。舒洛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带着晓梦回了自己的房间。

“舒爷爷，我们想睡一会，可以?吗？”晓梦在进?房之前?问了老人。

“当?然可以?。你们一定?累坏了，赶紧去睡一会。”舒爷爷听了这话，自然不敢打扰，自己走开了。

晓梦将人打发走，才关?上门，一点不客气地走在舒洛身边坐下，还抱起?她最喜欢的娃娃。

舒洛见晓梦坐过来，立即问道：“晓梦，你为什么要?撒谎？今天早上来的赵医生?，明明就是?小楼医务室里的袁医生?！”

晓梦捂住舒洛的嘴，示意她小声?说话，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赵医生?早上来警局找我了。他说等到这件事过去了之后要?收养我。”

舒洛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真的不想去福利院。”晓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可怜巴巴地说：“舒洛，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家人，第一次有人说要?收养我，可以?给我一个家。我好?怕以?后又变成一个小乞丐。舒洛，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帮我的吧？”

舒洛抿着唇，板着脸，没有答应。

“洛洛，我也不想撒谎的。”晓梦的泪腺像水龙头?似的，说哭就能哭，“如?果你知道我之前?遇到了什么，你就一定?能理解我了。”

晓梦是?被拐的孩子里最特殊的一个。准确的来说，她不是?被拐的，是?被父母遗弃的。她家在农村，上面有一个姐姐。父母想要?个男孩，但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于是?中间的晓梦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她被抛弃的那年不到十岁。本来想卖给别人家做童养媳，但这么小的女孩生?不来孩子，买回去还得再养几年，因此他们附近村子根本没有人要?。见没人要?，晓梦的父母就干脆走了远路，直接把孩子扔了，让她自生?自灭。

还好?晓梦的父母寻了个有人烟的地方才丢了她。于是?，晓梦便成了个乞儿，靠着别人的施舍活了一段时间。后来遇到梅姨送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过来村子里卖，她便自己主动站出来，说要?跟着梅姨走。

“我根本不记得我家在哪里，之前?在农村也一直没上户口，没读书?。警察是?不可能找到我爸妈的，就算找到了，送我回去了我爸妈也不会要?我的，可能要?了也会在警察走之后把我嫁到隔壁村里去。”

舒洛从小在县城长大，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她爸爸也想要?儿子，但也不至于说是?要?把她扔掉。

“那晓雪？”

“晓雪是?我认的妹妹。我一开始在小楼的时候，长得没其他人好?看，不管我多听话，多努力，都只能在二三楼。还好?我遇到了晓雪。晓雪长得漂亮，又听我的话，不管做什么都要?跟我一起?。所以?我就说我们是?姐妹，穿衣打扮都一样，日子才好?过一点。那些有钱人好?像很喜欢这样。”

舒洛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她。

“舒洛，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你也不要?再去跟警察说了，好?吗？”晓梦丢开娃娃，直接抱住舒洛，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唯一的变数就是?舒洛。晓梦微微抬头?，在舒洛看不到的角落里，哭得红肿的眼睛闪过一丝冷漠。

事实并非她所说的那样，赵医生?早上去警局是?为了自首，而?不是?去找她商量收养的事情。他大概是?觉得自己逃不过了，干脆自首还能减刑。没曾想还没进?到警局，就先遇到晓梦。

“我看了逃出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二楼的，二楼的孩子都是?刚来没多久的。大家整天待在楼里，又没见过你，只要?我不说，没人能证明你犯罪。”晓梦对着赵医生?甜甜地笑着：“医生?，你收养我吧，我很乖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不，能认出他的还有舒洛。但，如?果有了晓梦帮忙，那他是?不是?可以?......赵医生?的心思活络起?来。

也算是?幸运，虽然吕光耀朝他开了一枪。但因为那时吕光耀是?背着他的，只能反手操作。而?他在感觉到枪管子戳过来后又立即松手闪开，因此子弹只划过他的腰部?，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

最后，赵医生?做出了选择。他将那枚染了血的子弹交给晓梦后便离开了警局，在离开之前?还提醒了她一句话。

“舒洛认出我了。”

没有人可以?破坏我的家。晓梦已经自然地将赵医生?看做是?自己未来的监护人了。毕竟除了赵医生?以?外，也没有人会收养她了。

晓梦费尽心思，又是?卖惨又是?恳求，但她显然并不了解舒洛。

“吕叔叔救了我们......”舒洛还是?没答应。

“可是?他死了啊！”晓梦说得理所当?然：“难道死人比活人还重要?吗？难道你要?看着我没有家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不行！”舒爷爷愤怒地将门打开，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外面听着，一张脸涨得通红，捂着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不能撒谎！吕同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啊！”舒爷爷把切好?的果盘重重地放到桌上，大步走过来，“我们现?在就去警局和警察同志们讲清楚！”

“不要?，舒爷爷，不要?。”晓梦一下躲到床上，抱着床头?的床板，泪眼朦胧地看着老人，企图唤起?他一点同情。

“晓梦。”舒爷爷压低声?音，好?言劝道：“撒谎是?错的，更何况是?帮坏人撒谎？！你不用担心什么，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警察叔叔会帮助你的，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你们能怎么帮助我？你们会收养我吗？”晓梦根本不信他说的话，反驳道：“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们来警察局接舒洛的时候我看见了。舒洛的妈妈怀孕了，你们不也是?想要?儿子吗？怎么会养我？！没准舒洛你们都不会要?！”

舒爷爷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儿子儿媳的性子，他们做了梦都想要?个儿子。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随便，要?他们养别人的女儿更是?不可能。但儿子儿媳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自己领养，国家不会允许的。

“爷爷会去帮你找个好?人家。”舒爷爷只能这么说。

“呵。”果然是?这样，大人都是?虚伪的。

晓梦毫不意外，眼里露出轻蔑的神情，不屑道：“你们要?去和警察解释就自己去吧，看警察叔叔相不相信你们。”

“我们现?在去警局。”

舒爷爷牵着两个女孩出去。

“大中午的还没完没了了？差不多就行了啊。”舒志平被几人的动静吵醒，不耐烦道：“这人不也回来了，你们怎么还能整出那么多事情来？爸，你这么东奔西跑的，到时候别又说自己心口疼。”

“你知道什么？！”舒爷爷被自己儿子气得不清，“这是?你女儿，她......”

“我女儿这不好?好?的，连根头?发都没掉吗？”舒志平自动忽略了舒洛身上被打出来的伤痕。

“行了行了。”见老人还想再说，舒志平赶紧摆摆手，“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当?我没说。”

“爸爸......”舒洛小声?地喊了一句，只得到男人离开的背影。

“不用喊他。”舒爷爷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不心疼爷爷心疼。那些伤害我们洛洛的坏人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人带着两个孩子又回了警局。

“舒爷爷，您怎么过来了？”见到老人过来，警员忙站了起?来，“刚好?，江丽华他们一家三口也过来了。”警员这句话才刚说完，里头?审讯室便传来摔门的声?音。江丽华拉着女儿从里间愤怒地冲出来，后头?还跟着董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