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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去的时候李听舟没来得及多想,从槐市到沙清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算再有天大的事,他赶过去已经太迟,更何况也帮不上忙。
但是钟延说出事了,就这么几个字已经足够他把心颠来倒去地翻搅。
与此同时,沙清的火葬场里,江果抱着头缩在角落,嘴角已经渗出了点血。
江语面无表情,还要去踹他,抬脚时被一群人堪堪扯住。
“哥,不能再打了!”钟延说,“再打就出事了!”
“老三!”江语大伯的儿子江要抓着江语手臂,“老三听哥的,你别这样,现在揍他也没用了!”
“江老大!”有年长的人说,“把你弟拉旁边去!”
江要应了一声,拖着江语朝外走,江语像是揍人揍累了,再没挣扎,跟着江要走到另一处角落。
片刻,江语蹲下去,看着地面不说话。
“说不定是医疗事故。”江要蹲在旁边,递了烟给他。
江语接过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烧了。老大,谁让江果直接把人送火葬场的?”
江要摇头:“我早起接到电话就过来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你先跟哥说一说。”
江语吸了一口气:“前几天江友金身上肿得厉害,我让他去医院,说去槐市他不去,就去了县医院,输了两天液血糖降猛了,但是身上肿得越来越厉害,昨晚我去矿上办事,接到电话说医院让转院,江果就把人送到了市里。”
他咬了咬牙:“晚上到的市医院,我让江果先看着,我办完事情马上去换他回来。”
江要:“然后呢?”
江语嘲讽地笑了一下:“然后江友金看江果忙着要走,就说自己没事,让他走。”
江要爆了句粗,问:“江果就走了?”
“半夜人就没了,护士早上去查房的时候身子都凉了,连检查报告都没来得及看到。”
“你猜猜你小弟忙着干嘛去的?”江语眯着眼。
江要猛抽了一口烟,看着他。
江语勾了嘴角:“忙着去跟女孩子约会。”
江要点点头,在他肩上按了一下,慢悠悠走到那头人群中,抓着江果的头发,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
不远处乱哄哄的,有人在说有人在劝有人在嚎,江语好像听不见也看不到。
他手上夹着烟,青烟缭绕,他就那么看着黯淡的火星,面色还跟往常一样,不冷也不热。
下午,李听舟开车下了高速,过了收费站给江语打电话,那头接起来“喂”了一声,声音如常。
“江语。”他喊,“你还好吗?”
江语说:“挺好的。”
虽然听到这回答,但李听舟一口气也没松,说:“我现在下高速了。”
江语静了两秒,说:“家里在摆灵堂,人多,车停不下,我让钟延来接你,开他家去。”
“好。”李听舟应。
沉默片刻,两个人同时挂了电话。
李听舟深吸一口气,顺着上次来过的路往下开,到附属路下面看到钟延在招手。
车停在路边,让钟延上了车,李听舟立马问:“怎么回事?”
钟延叹了口气,把事情讲了一下,末了说:“家里现在人很多很乱。”
李听舟一时无言,咬了咬牙,别说江语了,就他这样听着都想揍死江果。
听着钟延的指引又开了一截,把车停到了他家院子里,两个人一起朝着江语家走。
刚刚能看到院门,里面的喧乱就已经透了出来,江语站在门外的马路对面,远远看着这边。
到了近前,钟延先进了屋,剩下李听舟和江语对看着。
好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只能问一句:“还好吗?”
江语点点头:“大老远跑过来。”
“反正也没什么事。”李听舟说。
跟着江语在钟延家吃完饭,入了夜,吴子越发消息来:“三三,你今天怎么回事儿?一点不给人家陈循面子。”
李听舟无奈地回:“江语他爸过世了,我也是临时得到消息,你帮我跟他道个歉吧,下回再约。”
吴子越:“节哀……”
李听舟想了想,还是给陈循发消息:“学弟抱歉,今天临时跑了,我朋友家里出了点事。”
陈循很快回复:“没关系的学长,你别放在心上,好好处理事情,好好休息。”
看到消息,李听舟忽然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站在钟延家廊下抽了一支烟才回身。
沙清的葬礼一向是要大办,守灵堂就得三天三夜,子侄辈换着来。
今晚是第一天,下半夜轮到江语。
江语和李听舟去换人,在院子里见到江果,他一脸都是伤,看上去走路都不太稳。
“哥。”他怯怯地喊了一声。
江语没理他,他于是看向李听舟,李听舟面无表情地回看他一眼,跟在江语背后到了堂上。
来守夜的亲朋近邻很多,外面院子里烧着火炉,人们聚在一起打牌宵夜。
江语和李听舟待在设成灵堂的客厅中,跟外面的喧闹是两个天地。
“挺吵吧?”江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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