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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之前想的是,等你嫁进来后,就扔进后殿,不闻不问,等时机成熟后再谈和离之事。”
沈桑整颗心忽地蹿在嗓子眼,手指紧抓住衾被,连呼吸都刻意放慢。
黑夜中人的感知总是格外敏感。
“孤与你无亲无故,亦无男女之情,对你的宽容不过是因为孤是太子,肩上担着的是天下和万民,而你只不过是其中离孤最近的一人罢了,仅此而已。”
静了半晌,谢濯问:“太子妃想和离吗?”
沈桑揪着被角,好半天都没回应。
她不想和离,也不能和离。
但这话她不能现在就直接说出口,沈桑掐了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翻了个身,看向谢濯,轻声询问:“若是臣妾和离后,殿下又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会生的貌美,也会比臣妾更会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吗?”
“还是说,她更会讨了殿下的宠爱呢?”
沈桑勉强扯了抹笑,尾音透出抹委屈,“大抵是要比臣妾都做的好吧。”
谢濯愣了下,“孤……”
“若是殿下想要和离,哪怕臣妾要受世人背后指指点点,也会尊重殿下的选择。”
黑暗中,沈桑一双眸子显得格外明亮。
谢濯被盯的有些心虚。
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为沈氏考虑,却从来没有顾及过沈氏的处境。是啊,他是太子,日后终归是要娶妻生子的,就算现在和离,也会有新的太子妃进来。
这着实是他没想过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空气中渐渐升腾起令人压抑的窒息感,双方都将彼此打了个措手不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外面残留的烟花声。
“睡吧,明日还要请安。”谢濯也有些头疼,翻过身,避开沈桑饱含复杂情绪的眸子。
太子殿下觉得,他在太子妃面前丢了脸。
问了个漏洞百出,蠢笨至极的问题。
事实上沈桑现在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单纯的在瞪她的太子夫君。
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可现在,沈桑一点都不喜,甚至想将谢濯踹下床。
女子最重名声。她与谢濯的婚事在皇都中沸沸扬扬了五年,八抬大轿的抬进东宫。却在几年后,在一无所出的情况下与太子和离,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天下的人会怎么说她。
那必然是她承受不住的指指点点。
还好她机智灵敏,抓住太子心坎里的软肋。
再者,他们现在被窝还没捂热乎,煞风景的“和离”就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压在她的心口,压的她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沈桑又重新翻回去,面对着墙生闷气。
如此气人又欠扁的太子,爱谁要谁要。她不稀罕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濯睁开眼,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
他睡不着。
太子殿下注定今夜要失眠了。
蓦地他听到里面的人动了几下,还有轻微的“嘶”了声,问:“怎么了?”
沈桑吓了一跳,她以为谢濯早就应该睡着了,只好道:“好像有东西在硌着臣妾。”
应该是刚才闹洞房时,洒在床上的花生红枣没有清干净。
“孤瞧瞧,”谢濯也坐起身来,摸了两下,“没有啊。”
黑夜中两人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动作,沈桑往里退了退,“有的,臣妾感受到了。”
两人摸了会儿只摸出颗红枣,生怕还有别的也没立即躺下。
沈桑眨眨眼,道:“殿下,我们为何不点灯?”
谢濯顿了下,脸面上闪过不自然,道:“没有人会在床事时点灯。”
沈桑:“……”原谅她,几乎都要忘了此事。
两人又找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后方才停下,背后出了薄薄一层汗。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床铺该乱成何样,沈桑只好让谢濯先下去,等收拾好再让他上来。
谢濯趿着鞋坐到桌边,红枣圆滚滚的摆满了整个托盘,他顺手摸了颗塞进嘴里。
挺甜。
“要来颗吗?”谢濯对着在收拾的沈桑道。
“……”沈桑婉拒了他,“谢殿下美意,臣妾已经漱过口了。”
谢濯“哦”了声。
随后安静的房间内接连又响起果壳声、清脆声,沈桑已铺好床褥,退到里边就要躺下,见谢濯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忍不住问:“殿下今夜没吃东西吗?”谢濯认真想了想,道:“吃了,吃了几口。”喝茶倒是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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