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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空气好似都胶着在一起,沉闷怪异的气氛弥漫在二人当中。
单嫣吼完这一句,便把自己蚕茧一般紧紧裹在薄被里,弓着身咳嗽个不住。
罗成悬在半空的手踟蹰一阵,终还是缓缓收了回去。
单嫣翻了个身,背对着罗成,强忍着咳嗽冷声道:“你出去。”
罗成没说话,静默起身,折步返回到床前八仙桌前点了一折火,把油灯亮起。
一刹,屋子被微弱的火光照亮。
罗成瞥眸过去,桌上还放着一份没动过的碗筷,旁边是两样小菜汤粥。
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下碗壁。
碗壁还残留着温热。
罗成取了桌上放的那碗糖粥过去,坐在单嫣床头边。
他垂眸,轻舀了一勺粥道:“单嫣,过来把粥喝了。”
这种下令式的语气叫单嫣内心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之前中计的挫败感和被人耍的羞耻感拧在一起。
她咬了咬牙,将领口的被子又掖紧一点,铁了心背对着罗成不吭声。
罗成看着她背影,把盛着糖粥的汤匙“当”的一声扔回碗里。
“你这样怄气有意思吗?”罗成瞳仁沉沉,“三天你滴水未进,你想做什么?绝食自尽?”
单嫣咬了咬牙,抓紧了被子没吭声。
无声长久的沉默像是一记闷拳重重砸在罗成的心口上,叫他心底无比的焦躁。
耐性耗尽,他长臂一挥就把她裹在身上的薄被扯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眉头压低,沉声道:“起来把粥喝了!”
单嫣一直强压着心头燎原的恼火。
可就在罗成的手触碰到她手臂的一刹那,就好像一颗火星倏然掉落在枯草堆里,单嫣心里压着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折了。
她用尽她最大的力气狠狠推开罗成:“——我说了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单嫣的气力之于罗成不过是九牛一毛,罗成坐在她身旁,不动如山,任凭单嫣怎样推怎样捶打怎样驱赶,他就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始终眼神沉沉看着她。
任她撒泼大喊闹够了,他才一把伸手擒住她手腕,乌沉沉的眼仁静静凝视着她:“单嫣,听话,把粥喝了。”
单嫣一顿撒泼般的捶打落在罗成的身上不过就跟小雨点砸似的,可罗成只是轻轻拽住她手腕,她便不能够动弹。
她只觉得浑身火烧一般,手脚发抖软绵绵的。
脸上却是一片冰凉。
罗成凝眸望着她脸,抬起一只手捧起她面容,拇指轻轻揩去颊上的眼泪。
“先把东西吃了,之后,我随你怎么打都行。”他低声道。
单嫣漠然垂眸,别开脸:“我不想打你。你别碰我。”
“你觉得你这样跟自己较劲有用吗?你什么都不吃,你觉得你害得了谁?”单嫣的冷漠点起罗成的怒意,他蛮横拽她过来,迫使她瞧着自己的眼睛,“单嫣,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有什么脾气你冲着我来,想打想骂有话直说,我绝不还口一句。”
单嫣冷嗤一声:“民女哪敢与燕山公发脾气?如今燕山公为俎,民女为鱼肉,做阶下囚的人怎敢发脾气?燕山公请回吧,民女没胃口,等民女想吃东西的时候自然会吃,用不着燕山公操心。”
罗成沉声:“你觉得我会害你?”
单嫣冷脸垂眸,暗暗咬了咬牙。
“说话。”罗成拽过她手腕。
单嫣想起那一日在安国公府的情景,想起自己对武姝说过的话。
那日她说武姝利用罗成的善心对他下套,实则想想,罗成又何尝不是这样对自己的呢?
回想起来,真是反讽。
单嫣踟蹰了一阵,冷淡开口:“我也不知道。”
之前尚且相信,现在,她也有些微微迟疑了。
罗成睫羽搭落下来,在颊上投下一小片暗影。
静默当中,单嫣终是忍不住,低声道:“从咱们初见的时候你便开始怀疑我了吧?罗成,要是你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察觉出来端倪,为什么不早一点拆穿我?非要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洋相百出的时候站出来?但凡你早一点拆穿我,我也不至于会对你……”
一刹那,话凝噎在喉。
单嫣闭上嘴,终究没把这话说出口。
“算了。”她苦笑一声,“燕山公计谋深远,我这个小贼败在燕山公手里,心悦诚服。如今我业已落网,燕山公预备把我怎么样?囚禁?斩首?您给个痛快话。”
罗成缓缓松开她手腕,垂下的眼帘慢慢抬起。
乌沉沉的眼仁折射出屋内烛火跳动的光影。
“那你呢?”他反问。
“你也从未相信我。”
单嫣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罗成静静看着她:“单嫣,我也希望你跟响马无关。我给过你两次暗示明示,我说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究竟隐瞒着什么,我说了我会给你一条路走,可是你不信我。”
单嫣慢慢笑了一声:“官匪两道,终究是互不敢信的。其实我也能理解,真的。你是小王爷,仰仗皇粮,朝廷素来痛恨贼匪当道,你为朝廷燕山公,享俸禄,自然要替朝廷办事。”
“朝廷怎样与我无关。”罗成突然冷声,“朝廷关我何事?我罗家镇守幽燕九郡,不过是为了守这一方河山。我算计你,也是因为我并不知道你潜入北平王府的目的究竟在何。若是为了王府安宁,百姓安宁,我不得不算计你。但凡你再信任我一些,告诉我实话,只要你不会危害到旁人,不会危害到北平,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区分得清。”
单嫣沉默听着,终究忍不住道:“我也想告诉你,可是在我试探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那日我问你你觉得响马如何,你说在你眼中,响马不堪至此。你说这样的话,要我怎么敢问?罗成,今天我就问你一句,难道所谓响马出身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堪?”
罗成转身,将放在小几上的粥重新取过来。
“我也不能言之凿凿断定。”罗成舀了浅浅一汤匙粥,沉声道,“也许,绿林人里也有义薄云天的壮士豪杰。可是我从没见过。我见过的只是一群烧杀抢虐、欺凌弱小的鼠辈贼子。”
单嫣听他这句话,有些微微怔住。
她一时竟忽略了罗成是在怎样的环境之下长大的。
罗成是公侯独子,出生便含着金汤匙。
所见所听也都是父母给他精心制定好的东西。
罗艺教子甚严,在父辈威严之下,罗成不过是一把听使唤的名刀而已。
父亲指哪儿,他就杀到哪儿,根本就无丝毫的自由可言。
单嫣垂眸还在冥思,罗成便舀了一勺粥凑近她的嘴边。
单嫣一怔,呆呆瞧着他。
错上视线,罗成却有一瞬间的躲闪。
他纤长睫羽耷下,面无表情酷声道:“本殿下可从没喂过谁。你见好就收,知道吗?”
语气里隐约带着一丝奶凶。
气也撒过,狠话也放过,这时罗成突然退步说一句这样的话,好像两个人之间气氛稍微松缓了一点点。
单嫣看着嘴边的汤匙,迟疑一阵。
罗成捧着碗,举着勺子的手微微往她嘴边又送过去了一些,眉梢一挑,示意她张嘴喝粥。
想了想,她还是低下头,凑近汤匙边,轻轻抿了一口。
许人不仁不许我不义。
老娘给你个面子。
罗成见她终于肯松口吃一些东西,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
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放了下去。
“单嫣,咱们好好说话,行么?”他垂眸一面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样凑在汤匙边喝粥,一面低声道,“其实我觉得,你不像个响马……”
单嫣一愣,不明所以抬眸看他。
罗成盯着她:“我觉得,你不会是个作恶的人。”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赌的。”
这话说出来,莫名叫单嫣觉得耳根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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