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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这王大人果然会送礼,一送就送到她心坎上了,啧啧,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不过,若是被沈庭继知道了……
一想起沈庭继她还是心肝抽抽的疼,算了还是不想了。
王司徒见长公主面上那副模样,便知道他这份大礼送的十分恰当,他与立在一旁的秦管家对视一笑,这次做的不错。
李锦瑟装作不经意的冲他挑了挑眉,“司徒这是何意?”
“老臣只是见公主为着李朝日夜操劳,很是心疼,只不过替公主准备了些能暖心窝子的酒,还望公主不要推辞才是。”
李锦瑟见跪着的人一直举着,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的桑琪,桑琪会意,赶紧从那人手上接过酒。
原本王司徒见她接过酒原本心里一喜,谁知李锦瑟竟也不碰那酒,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司徒大人有心了,只不过本宫府上已经有了这暖心的好酒,也就用不上司徒大人这里的了。”
“公主这话怕不尽然吧,再说了,即便是有了,也不在意多这一壶,您说是吧?”
他的眼光在李锦瑟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着那跪着的男子颇为惋惜的说道:“公主既不愿意饮这杯酒,你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说,可怎么办才好?”
那男子一听,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眼眸波澜不惊的看着李锦瑟,也不言语。
“是你!”李锦瑟大惊,挂不得她一直瞧着这人如此眼熟,这不就是那日雪天从天九阁手中救走的少年吗?卖烧饼的大爷不是说他走了吗?这是又被抓了,天九阁是王司徒的?
这是得多倒霉啊,被同一个人捉走两次。
眼前的少年瞧她一眼又垂下眼眸去,那日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自己只觉得清秀,眼下瞧着他竟发现他生的如此漂亮,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来人,把他带下去处置了!
王司徒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进来,架着那少年正准备将他架出去,那少年也不挣扎,只是看着李锦瑟,看的她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且慢!司徒大人,这,不好吧?”
王司徒笑得阴险,“他本就是老臣买来的,生杀大权握在老臣的手里,公主不会不知大李朝律法规定吧,吧,严太师您说是不是?”
严太师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锦瑟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了看那少年裸露出来带着伤痕的皮肤,还有那重重的脚镣,这不是在大街上,她可以随意抢人,眼前的是朝廷一品公卿,若是做的太过,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就是酒嘛,就这点酒她难能还能拿怕了不成!
她目光扫过严太师看向王司徒,突然就笑了起来,“不过是一杯酒水,怎值得司徒大人动怒,你,坐过来帮本宫倒酒,王大人说的对,天寒地冻,本宫缺的就是暖心窝子的好酒!”
“好,说的好,还不赶紧替帮公主满上!”
酒喝了第一杯便有第二杯,王司徒不停劝酒,李锦瑟只好一杯又一杯喝下去,到最后,不等他门劝酒,自己反倒喝了起来,屋外的天渐渐黑了,屋子里觥筹交错,若不是一旁的少年,李锦瑟真以为自己就是出来赴了宴会。
那少年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瞧,她觉得怪怪的,一不小心又多喝了两杯。
一旁的桑琪却有些心疼,悄悄的拉了拉李锦瑟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喝了,都快哭了。
酒至酣处,李锦瑟只觉得身心愉快,她看着下方已经舌头已经开始打结的王司徒跟一直都跟个旁观者面上两坨红的严太师,轻轻拍了拍桑琪的手,“本宫无事。”
就这点酒,她只是有些头晕,离醉还远着呢,倒是他俩,怪不行了吧,想要灌她酒,哼,日子过的太好,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也不知喝到什么时辰了,王司徒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李锦瑟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带着桑琪与那少年向好端端站在一旁的秦管家告辞。
秦管家等人赶紧小心翼翼的将她与严太师送出门口,临走之前,他颇为神秘的递了一个包袱给公主,那张让人看了就想打的脸笑得越发殷勤,“这是咱们大人送给公主的,说是公主穿上这个才好看。”
公主低头瞧了瞧身上平日长穿的男装,冷笑,“怎么,本宫如今瞧着连件儿衣裳都买不起了吗?”
那秦管家吓的跪倒在地,“公主哪儿的话,大人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眼前醉眼迷离的美艳女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本宫跟你开玩笑呢,起来吧,桑琪,拿上东西,回吧。”
秦管家摸着自己被她拍过的脸,一时心里荡漾,梵三说的对,那日在朱雀大街上见到的果然是当朝驸马,不曾想驸马竟当众与一男子拉扯,也难怪公主一人孤枕难眠,看来,他这个计策不错。
马车里,李锦瑟瞧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单薄少年,问道:“你是个哑巴?”
那少年一怔,摇了摇头。
一旁的桑琪拿起一块毯子将他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脸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锦瑟瞧着那张脸,一时就有些飘。
“我,我,叫烨。”
“烨?可有姓?”
眼前的少年黑亮的眼眸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李锦瑟也不甚在意,每个人都有秘密,她皱了皱眉,搜了搜额头,方才不觉得,现下出来了头疼的很,没想到酒劲还挺大。
桑琪见她面色不大,赶紧在她身后放了个垫子让她靠的舒服些,谁知每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桑琪姑娘,前面好像是严太师的马车,堵在咱们前边了。”
李锦瑟睁开了眼睛,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零星有些光亮的夜,只见方才在王家醉的厉害的严太师正好好的站在不远处,哪还有方才醉醺醺的样子。
有点儿意思。
“严太师这是何意?”
严太师见她露出了头快步走了过来,站在窗口向她行了一礼。
“老臣等候多时,只想问公主一句话。”
李锦瑟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什么话,值得您老在这儿堵着我?”
“公主是想效仿前朝琉璃长公主吗?”
李锦瑟闻言睁开了眼睛,看着面色略有些沉重的严太师,一时不明他是何意。
“琉璃长公主尚了驸马后,一直把持朝政,而后生出忤逆之心,想要取胞弟而代之,最后引起内乱,咱们李朝才趁虚而入,夺了天下。”
严太师见公主神情有些发冷,正想说话,她突然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正色道:“太师怕不是想多了,这天下是景和的,本宫更不是琉璃长公主,严太师信不过本宫,难不成信不过刘太傅与驸马的为人吗?”
她说罢,放下了帘子,“或许严太师才应该好好想清楚,这墙头草要摆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您老年纪大了,别一不小心摆的太起劲,闪了腰才是!桑琪,回府!”
严太师见着那马车扬长而去,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捋了捋胡子露出笑意。
她还真的是跟先皇一样的作风,若是男子就好了。
马车内,李锦瑟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经伏在一旁睡觉的少年,看了看桑琪,“方才那个包袱呢,打开来看看。”
桑琪点点头从一旁拿出那个包袱小心翼翼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套黑色金线织就的衣裳,上面盘踞着张牙舞爪的龙,复杂的十二纹章以及一顶坠着琉珠的冠。
是冕服。
难怪严太师会说这么一番话,王家果然是胆大包天!
“待会儿回府后去摘星阁!”
“是。”
回府后,李锦瑟直奔摘星阁去,谁知去了之后发现院门关着,里面漆黑一片。
往日这个时辰沈庭继一般都是在书房看书,人去哪了?
难道是睡了?
她原地徘徊了一会儿,问守门的侍卫,“驸马人呢?”
“回公主,一个时辰前,沈家派人来接走了驸马,说是有要紧事。”
沈家?这个时辰来接人,她抬头看了看不时何时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的黑黢黢的天,继而又想到了今晚的事情,只觉得背脊一凉,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酒意散了大半。
刺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哆嗦起来,牙齿“咯吱”作响。
“来人!备马!”
桑琪见公主今日饮了不少的酒,回来的路上已是昏昏欲睡,现下又落了雪,赶紧上前劝道:“沈家许是好久没见驸马了,公主不如明早再去接人!”
她一碰到公主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厉害,赶紧将进了院门,拿了件驸马的大氅给她穿上。
谁知近日脾气一向随和的公主面色冷的吓人,大步朝门外走去,便走便问道:“现下府里有兵没有,马上给本宫叫起来,院子里集合!”
桑琪见她走的急,并不理人,只得赶紧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集结了数十个侍卫,个个手举着火把,照亮了院子。
光亮火把下,李锦瑟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光,“大晚上的辛苦你们走一趟,回来重重有赏!”
“能为公主殿下效劳,是属下的福气,不敢领赏。”
“有谁知道户部尚书家怎么走的前面带路?”
队伍中走出一个生的略微瘦小的说道:“属下知道,属下带路。”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瘦小侍卫没想到公主竟开口询问他的名字,一脸激动,“属下孙永,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李锦瑟点点头,带着他们大步朝府外走去。
公主府外,李管家已经牵着乌雷还有马匹侯在门外,他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热气,收紧了脖子的毛领,看着天上越来越多的白,心里暗自猜想驸马不过是回个府,公主怎么这个阵仗。
他正想着,便见着泠冽如同这天气一样面色的公主从府中走出来,那乌雷许久没见主人,鼻子里喷着气儿,打了个响鼻,低头蹭了蹭她的手。
李锦瑟翻身上马,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桑琪还有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少年,嘱咐道:“你先把他安置了,本宫去去就回。”
沈家祠堂。
沈复看着背挺的笔直跪在蒲团上的沈庭继,一脸沉重道:“你可知为父叫你回来时为了何事?”
沈庭继看着那重重烛火下排列成行的排位摇了摇头,“父亲的心意儿子向来都不清楚,有什么话还请您快点说。”
“混账!”
沈庭继冷笑,“怎么,父亲这是特地将儿子叫回来听您训话的吗?”
沈复背手朝屋外的天空看了看,“你是在怪为父当初让你尚了驸马?”
“不敢。”
“可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沈庭继,我是你老子,你在想什么我心里明白!”
沈庭继闻言站了起来,看着父亲,“既然父亲都明白,又何必多次一问?”
“你!”沈复指着他,“此事你在怨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
“您说的没错,”沈庭继开口打断了他,掀开挡风的帘子任那寒冷如刀子一样的风吹进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儿子是自小喜欢她,可李朝自有规定,尚了驸马不可出仕,先皇在世时也曾答应儿子,若是土地改革成功,他便将瑟瑟嫁我,可你们把她逼成什么样了!”
他收紧了拳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愤然的看着自己自小敬重的父亲,“先帝突然驾崩,你们这些人如群狼环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姐弟二人,恨不得取而代之!三年前,你们将我骗去太原,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姑娘家去打仗,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条命!”
沈复冷冷看着这个平日里从不大声说话的儿子,此刻眼睛里迸出骇人的冷光,“说下去,把你想说的统统说出来。”
沈庭继只觉得喉咙被梗住了,眼睛有些泛酸,他抬头看天,声音颤抖,“你们让我娶她,无非是看着她活着回来,又有了利用的价值,父亲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是想两头讨好,世家好的时候,您还是太原沈氏的一份子,世家倒了,您还有儿子做了驸马,对吗?”
他回过头来看着摇曳烛火下的排位,冷笑,“儿子愿意为了她去死,可儿子不能娶她,可你们又不顾儿子,硬是将我尚了公主,怎么,如今又想拿我做什么说词!”
沈复胸腔起伏的厉害,听到他一字一句说道:“世家的根基已经烂了,儿子既然娶了她,那就同她一起将世家这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如果朝廷烂了,那儿子就与她重新创建一个太平盛世,大同世界!若世家是这绊脚石,那儿子就挡在她前面,替她杀出一条血路!”
“放肆,世家绝对不会倒!”沈复一巴掌打在沈庭继的脸上,“黄口小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忘了,你也是世家的一份子,你是沈家未来的家主!”
“本宫看放肆的是你吧,沈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字要了我的老命,啊啊啊啊,容我喊一嗓子!
接档文预收:《长安不良帅》《生存游戏之第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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