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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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戏台上小姐弹着七弦琴，旁边梁柱上雕刻金龙凤爪，栩栩如生，墙壁上挂着山景图画，惬意十足。

放眼望去，长桌坐着十几余人掷点骰，赌大小；中桌坐着五人打花牌，斗点目；小桌则仅有二人围棋对弈，想赢，靠的是智谋布局。

角落有一小桌仅坐一人，显然没人注意到他。

许玥打量片刻，命青莲在原地待命，独自走了过去。

“公子，此座可有主？”

那人抬眸，烛光正好映在他眼底，如琥珀般无瑕，他勾了勾嘴角，扬手示意。

“请坐。”

哪怕是卧底在娱乐圈六年，看惯了小鲜肉的许玥，目光扫到那少年的脸时，也倏然一滞。

如若用谪仙来形容她，那么面前这人只能用脱俗二字形容。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此人便是那个在楼梯口擦肩之人，有一丝掩不住的危险之气。

许玥皱了皱眉，她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但目前看来她是跑不掉了。

“公子，是在等我么？”她淡定自若，单挑起眉，那模样比男子还要像纨绔公子。

既然躲不了，那便迎难而上。

那少年只是勾唇一笑，没有答话，自顾说了起来。

“鄙人姓陆，公子呢？”

言语谦逊温和，如若换普通女子坐在对面，怕是会控制不住心底的小鹿胡乱冲撞。

但许玥却毫无波澜。

容貌并不能决定或改变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少女颔首，随口胡诌了一个姓氏。

“曾。”

再抬眼看向他时，她才注意到，那少年的模样不过十七八岁，此刻嘴角带着一丝桀骜的笑，似乎已经识破她的谎话，却并未言语。

她脑中突然闪入记忆，此人乃当朝王爷，名为陆言，年幼丧母，原主多年前曾在宫中宴会上与他见过一次。

如此看来，对方早已将她看穿识破，现大概如小丑一般看她。

她立马改口，晒笑道：“好久不见，陆公子。”

陆言挑了挑眉，却是不想戳破这层屏障，他语气不明：“曾公子，若非与鄙人并非初次见面？”

许玥会意，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番。

少年嘴角总泛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看上去似乎为人亲和，那双剑眉下的星目透着温柔，但那眸底下却泛着冰冷，如同被包裹的刀刃，稍不留神便会被捅刺片甲不留。

陆言摆了摆手，将黑子置于她面前。

“请。”

许玥先手，执子落于天元。

接下来，她占据着主动性，而陆言则一直处于被动，但她却皱紧了眉，每一步都下得谨慎。

陆言抬眼注视着她。

他向来严谨，事情一般都能被拿捏十分在手中。那日他在许府屋顶，看见她浑身散发着的冷厉，身负重伤却动作敏捷，下手果断狠辣。

这不合常理，一个闺中女子怎可能有此般身手？

那是第一次有人打破了他的计算。

再看今日，那少女有些病态的瘦弱，柳眉被画浓了些，浑身发散着英锐之气，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桃眼，冰冷睿丽，眸底似乎深藏着别样的情绪，面上始终端着冷静淡然的神韵，似乎无论发生何事她都能把控住。

他的生活血雨腥风，处处布满阴谋诡计，早已能看透世间百态。

此刻，独独看不透面前的少女。

再看棋局，当今皇帝都与他难分伯仲，可面前的少女却是步步紧逼，每下一子都暗含诡谲，若换一个人与她对弈，怕是会输得不明不白。

少女抬眸，“陆公子？”

陆言单手杵着额角，侧过头看着她，“如何？”

“我输了。”虽说输了，但许玥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那回事。

“棋还没下完，如何定胜负？”陆言挑了挑眉。

少女莞尔一笑：“绝路，无逢生。”陆言的布局阴辣十足，看似被动实则主动，就如同一只伏卧在丛林的野狼，他只要在那，便是最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