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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离恨天,人间绕梁梦,是庄公梦蝶还是蝶梦庄公?
她似乎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爹娘两鬓早已生出丝丝白发,目光却是清明祥和,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婴孩,笑的和不容嘴,面容柔和的似乎能腻死人。
她似乎卧在榻上,额上附着一块抹额,周身无力却异常满足,忽从门外闯进一年轻男子,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药碗,虽面目不清,却依稀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她喝完药汤,满嘴苦味,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包蜜饯,不顾爹娘在场打趣,亲自捏了一块喂到她的嘴中,她细细品味,方知苦尽甘来的滋味竟是如此甜蜜。
转眼间,梨花盛满枝头,两个婴孩正到了顽皮的年纪,父亲躺在竹椅上休憩,娘亲手里还做着绣活,那个年轻的男子被孩子们追着满院跑,忽听见前院传来大姐二姐的声音,只见她们携着自己的夫君孩子,热热闹闹的回家探望爹娘,夜幕降临,一家子老老小小围坐于厅堂,推杯换盏,嬉笑谈趣一片温馨快活,却原来世间的幸福是如此的简单。
在她以为能这么一直幸福下去的时候,天突然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什么都没了,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后背突然吹来一阵风,她回头,只见面前黑黝黝的天地出现一双节骨分明的手,一下子将她拉进黑暗。
“呵!”
陶宝珠猛地从混沌中醒来,一想到刚才那种逃无可逃的可怕感觉,她全身血液似乎都禁锢起来,后背额头忍不住的往外冒汗,胸口一阵阵憋闷,上下起伏不止,咽了咽唾沫,喉中涩哑,口干舌燥,只想喝水。
她也下意识的起身喝水,走到桌边爬上椅子,提起茶盏猛灌了几杯水,喝了水解了渴,陶宝珠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看了看自己拿着茶杯的手,才猛地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虽说长得并不是最好的,至少也是白皙修长的,而不是像现在这双手一样,小了许多,也肥嫩了一些,根本不像一个大人的手。
意识到不对后,陶宝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身体。心道:小了,小了,全都小了这不是我的身体。
陶宝珠是一个身心成熟的大人了,可现在这副躯体竟如四五岁的孩童一般,难怪刚才她下床喝水的时候,床铺和桌椅的高度似乎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被这一认知惊呆了的陶宝珠,从椅子上下了地,地面冰凉的温度,冷的她全身激灵一下,这一冷,惊的她跌坐在地面上,她意识到刚才居然会觉的口渴,还能触到茶杯,椅子这些实物,现在她居然还会觉的冷,她成为鬼魂有多少年,已不记得了,但困在小院的漫长时间里,她见不得太阳,感受不到温暖,无尽漆黑的夜晚,她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由内而外的寒冷刺骨,与无尽的悔恨折磨,她只能对着院中的玉兰树哭泣,从春天哭到冬天,从花开哭到花败。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小,她又如何能感知外界的冷暖,并触碰到那些实物呢?
难道!她在做梦吗?
刚刚被惊醒的时候,她那个美梦就还没结束,难道现在的一切只是梦中梦吗?除了这个解释,她找不到其它理由解释现在这种诡异的局面。
陶宝珠将自己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当作是在做梦,松了一口气后,才四处打量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摆满了有趣玩物,被布置舒适温暖,很有童趣,陶宝珠觉得很陌生,却异常肯定的认为这就是她的房间,她站起身寻了一圈,借着月光,寻到一张梳妆台,拿起桌上的小铜镜,照了照,镜子里出现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童,那眉眼十分眼熟,陶宝珠认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小一些的自己,她觉得有趣,乍然见到小时候的自己,即使是梦中,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一件事。
陶宝珠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小肥脸,摸了摸自己散下来的头发,随后盯着从窗户中透进屋内的月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梨花香,陶宝珠陷入沉默,对着空气说道:“爹娘,阿姊。”默了默陶宝珠又失落道:“我好想你们。”
四周寂静一片,没有半丝回应,冷冰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陶宝珠似乎又回到那个空落落的破院子,一个人.....
陶宝珠猛地起身往床榻处走去,“噔噔噔”的爬回床榻,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躺好,还顺便把被子盖上,被窝里还残留一丝温度,她安然的闭上眼。
如果都是做梦的话,还是刚才的梦美些,她现在做的这个梦,虽可以摸到实物,可她依旧是一个人,这和她还是鬼魂时的模样有什么不同,如果是梦的话,还是回到刚才那个梦里,至少她不会觉的寂寞,她不想再一个人了,也不想再一个人的守在那个院落里等人了。
陶宝珠想努力入梦,回到刚才的梦境,可无论怎么折腾,陶宝珠就是没办法入睡,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四周寂静一片,她再次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四周依旧凄冷寂寞,她不相信的又重复好几次,依旧如此,什么都没变。
难道刚才的梦回不去了,难道她现在只是换了一种形态被困在这个梦境,像自己还是鬼魂的时候,继续忏悔等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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