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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约看着那人气急败坏离开,捏着耳朵的手缓慢松开,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出神。

“阿姊!”阿显跑得比风还快,窜来她面前将手里两个油纸包提起来,献宝似的说,“用这个捂着耳朵!”

令约慢朦腾接过,将两团热烘烘的东西凑近耳畔虚捂着,阿显则凑近人群替她买糖栗子去。

她还想着方才那位刘兄的话,短叹声。

若真是生性凉薄,她与他非亲非故的,何苦几次三番递给她养病用的小手炉呢……若说这是小事,带孩子总是大的,当初他也只是个少年,不也将小云飞带来身边教导么?

只可惜,整个宛阳似乎只有她知晓这些,更多的是那等偏听偏信、人云亦云之辈。

也因如此,当霍沉回绝寄卖兄弟的事传出来后,他彻底被传成个心肠冷硬的人。

“是啊,初时只当他跟霍家旁的人不同,如今看来分明是一家德行。”

“可不是,前儿那兄弟俩还来我这儿买了油,一个比一个瘦,教人心疼哟,要不是铁石心肠,谁又狠得下心?”

“……”阿显在店外听了卖油郎媳妇与人闲谈,叹了声。

谁能想到,霍大哥才走半月余宛阳就多出这样多的闲话,也不知他回来时会是什么样。

正想着,脑袋被他阿姊拍了拍:“油糖你买罢,我去巷外买门神等你。”

此行原是购置年货来,姐弟俩与郁菀、贺无量分头行动,往糖、油坊巷一段来,这等闲言沿路零零碎碎听来不少,两人都不甚高兴。

任凭外人怎么说,他们都不觉得霍沉如他们所说是个心肠冷硬的人。

令约抱着这样的心思离开油坊巷,在河畔买了门神、灶王爷,又买了些供蜜便坐去石桥头等阿显。

河水倒映着对岸挂着红灯笼的屋舍,令约面河而坐,托脸望着河底发呆。

自从霍沉离了宛阳,每次她来城中都能听到这些话,若非那两人寄卖时她也在云水斋,听霍沉讲过始末,估计她也听信了。

正因为此,她越发替霍沉不平,每每听见旁人误解他,总觉不快。

那人虽脾气不大好、时而嘴笨说不来好听话,却不妨碍他是个直来直往、作风磊落的人,怎就被人传成这副德行?为商重利本非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只说道他?

“是了是了,还是方公子为人宽厚,不单收了那兄弟二人寄卖的宝贝,还预先支了二十两交给他们赁房请大夫。”

“咱们宛阳的公子哥儿里数他最谦和大度,也不知往后哪家姑娘有那福分嫁给他。”

两个妇人的声音从拱桥上传来,令约收回眼,循声抬头。

“啧,还能有谁,自然是清溪坞那位,方公子为了她也不知吃了多少委屈。”

“贺家丫头不是回了婚事么,他还巴巴儿地往上凑甚么?”

“谁知是真心回的还是欲擒故纵?我还听人说她前些时候跟那位霍三公子走在一处,倒是两头都待她不同呢。”那妇人说着轻蔑撇撇嘴,“我瞧她也不似你们说的那般好看,我家姑娘就比她屁股大。”

另个妇人:“……”

两人说话时已越过河桥,看似是要分道而行,以故在桥头多站了会儿。

“这话却说不过去,论模样,宛阳还真没个比她标志的姑娘,也难怪方公子念念不忘。”

“嘁,我瞧郁老先生家的孙女儿就比她好,人家还是个才女。”

“人家是一家姊妹,自然都好看,你——”说话的妇人顿声,两眼看向桥侧站着的小姑娘,难堪不已。

见被发现,令约也不扭捏,径直走到那两人跟前。

先前说得厉害的妇人这时也臊了脸,低头拨弄篮里装的个响葫芦,不吱声,还是先瞧见她的妇人出声道不是:“咳,贺丫头莫恼,我们这碎嘴子该打该打……”

令约抿抿唇,心底的确为她们的话生着闷气,因而她们再困窘她也没心软,反而是郑重其事地抬高了声:

“不管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胡话,但我同霍公子之间清清白白由不得你们诋毁,回绝方公子亦是真心!再来,比起你们口中的方公子,霍公子要磊落得多!”

一番话掷地有声,四周或有听见动静的莫不睁大眼看去桥头。

正对桥头的花蜜铺子外,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也打量她两眼,随后匆匆忙忙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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