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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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娘坐茶馆的时候不多，她向来是一阵风一般的，无拘无束的。

而她在这里，只是因为萧十一郎也在这里。

萧十一郎在这里，则是因为割鹿刀在这里。

沈家庄。

为何他能如此笃定地认为割鹿刀还在沈家庄？因为就在不就之前，小公子曾去找寻过他。

司空摘星在他们手里。

原本萧十一郎是不信的，且不说司空摘星那一身远超众人的轻功，便是他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他也没那么容易被抓住。

只奈何，小公子对他说了两个字。

阿秀。

要知道，司空摘星他老人家潇洒一世，年轻时却也是有过一桩风流事的，便是他自小相识的阿秀。据司空摘星他老人家口述，那时他年少气盛，与阿秀吵吵闹闹，好不容易磨得那阿秀同意了成亲，却偏生在成亲那日出了岔子，也不知是他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竟是没敢去，叫新娘子在家足足等了一整天。那天之后，他几番在江湖打听，却再也没有听说过阿秀的名字。

要萧十一郎说，这就是该，人家姑娘成亲之日被撂了面子，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已经是好的了，偏偏他老人家死活不信，这些年走南闯北，四下打探，这回也是，那小公子不过是一提阿秀的名字，他便颠颠儿地跟了去，却教那小公子拿了他的姓名来威胁自己去沈家庄夺刀。

萧十一郎思及此，又是长长一叹。

风四娘瞧着他叹气，心有不忍，正想开口宽慰几句，便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登时变了脸色。

来人一副四方脸，穿着件规规矩矩的浅蓝缎袍，外面却罩着件青布衫，白布袜，青布鞋，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就像是块刚出炉的硬面饼。

他显然是极高兴的，一见了她便喊出声来：“四娘！”

风四娘挫败地拿手捂了脸，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倒霉，怎么遇上了这个倒霉的。”

萧十一郎目光在来人身上粗粗扫过，笑着看向了四娘：“四娘，这是哪位，不给我介绍介绍？”

“没什么好介绍的，你自个儿问他去。”风四娘超他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从桌上倒了杯茶水喝了。

那人显然也是瞧见了四娘身边的萧十一郎，他原本带笑的脸也收了几分：“四娘，他是谁？”

“我是她堂弟，不知尊驾是……”萧十一郎抱拳作揖，询问出声。

“原来是堂弟啊，很好……我姓杨，草字开泰，以后还请多指教。”

不错，这人正是那江湖六君子之一，“源记”钱庄的少庄主，杨开泰。师从少林监寺“铁山大师”，为他座下唯一的俗家弟子，一手“少林神拳”据说已有了七成功夫，可谓少年有成。

而此刻，在风四娘面前，他也不过是个说话不甚利润的男人罢了。

三人又是好一番寒暄，杨开泰才与二人挥手作别。好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你从哪里招来的这么一个活宝？”萧十一郎瞧着杨开泰远去的背影，不住叹气。

“我怎么知道？”风四娘拿眼瞪他，“我不过是去王家的酒席上逛了那么一遭，一回头就被这人缠上了，你当我愿意啊？”

萧十一郎轻笑一声，却是转头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显现出来，慢慢地朝他们走来。

正是颜溪。

“哟，小子，好久不见啊！”风四娘揽着她的肩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把人整个儿瞧了一圈，“这是怎么了？瞧着精神不大好啊。”

萧十一郎依旧是慢悠悠饮着茶，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眉梢微扬透出几分兴味来：“失败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颜溪扯了扯嘴角，想起那时的情形，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发闷。

那晚，她大着胆子跟连城璧表明了心迹，甚至一时冲动吻了他。她甚至都能隔着衣物听见连城璧陡然加速的心跳，看见他不知何时染开红晕的耳尖。

可即便是这样，自始自终，她也没有等到他开口。

最后，还是她先忍受不了那般尴尬的气氛，先一步逃离了无垢山庄。“别提这个了，诶，对了，你们这又是要去做什么呀？”颜溪喝了一杯酒勉强平复了内心，强行转移话题，“带我一个呗？”